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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剑戈相交,两种金属相撞,通过手柄减震后,发出沉闷的声音。宗飞楚戈二人,也不再多话,在众人让开的山岭上,战在一处。
宗飞在沧水部,早已声名远播,以力量勇猛著称,临阵对敌,敌人先为其气势所夺,起先就会居于下风,常常在前几十息,就能毙敌制胜。宗飞显然也明白自己的优势,又着恼于适才楚戈在语言上的轻慢,有意立威。因此,上来就展开大开大阖的攻势,步步紧逼过来。
楚戈则严守门户,批亢捣虚,虽不如宗飞气势强盛,但胜在剑走轻灵,后退中步法不乱,转眼十多息过去,楚戈已经退至树林一侧。
宗飞长戈之柄粗如儿臂,用得趁手,兼有势大力沉的优势,多以直刺和横击为主,甚少使用一般士卒常用的勾、啄之法。而楚戈限于年少力薄,每次都似险险避过,在避无可避时,才以铁剑之锋格挡住长戈。但随着两人渐近树林,腾落空间越来越有限,剑锋与铜戈相撞越来越频繁,“噹噹”之声不绝于耳。
楚忍这边,看着宗飞攻势愈猛,心里也算舒了一口气。田济与姬可等人,就有些揪心,尤其是姬可,看着楚戈退后的情形,心里暗暗着急,对于她这种长期持剑者而言,当然明白持剑游走中,空间的重要性,现在楚戈退往树林一侧,在她看来,是个艰难的险地。而田济更是担心楚戈落败后,他们一众濮人的命运,引得姬可身后的清丽少女,也是黛眉紧蹙。
楚林这边一众十人,则更是随着两人打斗,不自觉地移动到场地附近,似乎在准备万一楚戈有所闪失,他们好上前施救。
众人各怀心思,神情紧张地看着场中争斗的两人。这时,楚戈在间距不足三步的树从中,似乎并没有如众人所料的险象环生,反而是宗飞的长戈,因为树枝遮挡,难以施展,特别是其擅长的横击,更是受到树枝横生的从林限制。
楚戈此时一改避让为主的打法,剑如游龙,刺、挑、劈、砍,锋芒大盛。而此时的宗飞,也是毫不退认,与楚戈长剑硬碰硬。转瞬之间,铜戈由于质地软,在剑刃的劈砍之下,留下刺目的划痕。楚忍等人看着这些,方才醒悟,楚戈所讲的铁剑锋利,并非虚言。就在所有人揪心场中这场争斗时,剑戈再次相交。只听得叮当一声,却是楚戈在剑戈相交的瞬间,以剑背击打戈锋,手腕发力,将戈锋在豁口处拍断,长戈无锋,杀伤力自然大减。楚忍等人由喜转惊,也就这十数息的时间。
场中宗飞,显然还不甘心,戈失锋芒后,也意识到树林对长戈的限制,仍仗着自己气力的优势,却战却退,回到开阔地带。楚戈一击得手,则不断进击。此时的姬可,看着楚戈攻击手法,也不由得暗暗称奇,只见楚戈或刺或挑,竟然在短短两三日,不仅明白了使剑的要义,还施展的有模有样。
两人再次厮杀到开阔地带,但楚戈除了避让宗飞的横击外,不再似先前那般后退躲闪,战至此时,双方才显得势均力敌,有来有往。场中,楚戈再次侧身避过宗飞直刺的戈柄,右退时,近身至一株粗如碗口的乔木。宗飞不待招式收回,持戈进击,楚戈止步回身挥剑轻易荡开力尽的戈柄,树木遮挡后,宗飞不能以横击方式追击,反而是楚戈利用之前的身位优势,绕至乔木后,又从右侧闪身出现,以力劈华山之势出击。宗飞知道剑锋之利,不敢大意,但似又不想放过近身机会,猛然双手持戈柄在手,上前相迎,心说,只待你剑锋陷入木柄,我再近身与你力战。咣当,剑戈相交的瞬间,楚戈再次翻转手腕,以剑脊击打木柄,避免了剑锋嵌入木柄之险。宗飞全力相迎的一式成为无用之功,但毕竟他久经战阵,还是欲抓住这难得的近身时机,欺身上前,右脚闪电踢出。楚戈算计在先,还行有余力,避过下盘袭来的右脚,而铁剑在击中戈柄后,顺势向宗飞左手斜划。就在宗飞左手松开戈柄的时候,楚戈不退反进,变削为刺。原来,这剑身三尺不足,剑锋虽利,但远攻难以发挥其优势,此时两人近身,宗飞右手招式已经力尽,左手又为避免削伤也要避让,后退已是不及,宗飞左胸完全暴露在剑锋之下。楚戈此时也是赌宗飞在近距离无法用仅有木柄的长戈伤及自身。宗飞先前领教过铁剑的锋利,那敢大意,右手戈柄回力,击向剑身。近身搏杀,剑出如电,眨眼即至,宗飞堪堪避过左胸要害,但左臂还是被剑尖刺伤,但所幸剑尖刺入不深,没有形成贯穿伤,即便如此,楚戈回剑时,鲜血还是自宗飞左臂涌出。宗飞被血激起了凶性,一声嘶吼,再次冲上来。楚戈则后退半步持剑欲迎。
这几个回合险之又险,一众观战之人见两人分开时,宗飞已是鲜血长流。“宗兄停手!”楚忍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喝止道。
楚戈再后退一小步。宗飞此时听到喝止,反应过来,只是盯着楚戈,既有不甘,也有不信 。沧水部众人不待吩咐,上前为宗飞捂住伤口,有人拿出事先准备的草药为其包扎起来。
姬可则笑嘻嘻走上前来,说道:“两日时间,此剑就使用自如。真是孺子可教啊。”
楚忍此时也走上前来,眼神复杂地看向楚戈,说道:“适才听贤侄一番高论,楚忍以为只是逞口舌之利,没想到贤侄技击更利于口舌,真乃我楚人之福,也是沧水部之福。看来陈老夫子,没有看错人。楚忍今日方知英雄出少年啊。”
“先师曾有言,楚濮虽有别,但和濮于我楚族有利无害。我机缘巧合下,从濮人处得此铁剑与使剑之法,更能领悟先生所言之理。近日,我正欲与濮族中能人一起,精研铸铁之法,使之推行天下。这使剑之术更是不敢藏私,此事之后,我想在兵训学堂传授更多族内子弟。”楚戈也不做作,大方承诺道。
楚戈这番话,别人倒还没表示,却是刚才受伤的宗飞,走上前来,神情腼腆地说道:“这...小哥,你是说将来我们也能使用这种铁剑,学会这使剑之法?”
此番话一出,众人都被这耿直的汉子惹得有些挂不住,原来肃杀的场面,立时轻松不少。不过,他也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宗飞见众人似乎都看着自己,大声说道,“我输便输在这利器之上,难道以后不能要这利器吗?”
楚忍也不看田济、宗飞等人,转头说道:“贤侄这番见识,前无古人,我到沧水部定要上报族老,如果真能将这些技术发展推广,贤侄也是我们楚人一大创举,今日濮人之事暂就由你定夺。”
楚戈还剑入鞘,对宗飞道:“宗叔承让,今日不得已多有得罪,等我们兵训学堂研究完炼铁铸器之法,他日携此剑到沧水部相赠,并向宗叔谢罪。”宗飞不由得睁着大眼,搓着手,露出见猎心喜的神情说道:“你这娃儿,说这当真?谢罪就不用了,这铁剑,我到时真就不客气了。”
“这当然是当真。”楚戈也有感于此人的耿直性情,也不再虚言,转头又对田济等人道,“各位濮族的朋友,今日之事,误会甚深,也算互有损伤,希望不咎前责,各自回去休养。前述所言条件中,粟米就不收了,安家每年所需的十石粮食也免了。我见田族长也是诚信之人,信物与人质就由您带回,算是此行受伤人员的补偿。”
田济等人虽然不忿楚忍等人今日的伏击行为,但与沧水部楚人以前虽非敌对,也绝不是朋友,如今互有损伤,还是可以接受,当前最紧急的是脱离险境,救治族人。当然最大的收获是迎回自己的儿子田龙和两名族人,也算好事多磨。看了楚忍没有表示,心里又合计着,这楚戈经此一事,在楚家湾、白草滩甚至是沧水部,都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背后又有中岭部的支持,隐隐与沧水部有分庭抗礼之势。今后楚家湾嵌于沧水部与濮人界岭之间,还是多结善缘为妙。于是,上前欠身一礼,说道:“田济代表我族,多谢小哥相助。之前听姬可小姐说,楚家湾楚人中有个少年俊杰,今日一见,更觉得闻名不如见面。小哥前面发下宏愿,要以推动楚濮两族互通有无,交流技艺。田济愿意襄助,这于我濮族也会受益良多。至于先前换我族少君与族人的条件,中间虽有曲折,但非小哥导致,况且小哥于我等还有解危之谊。此处所有财货,我族愿如数奉上,望小哥不要推迟。至于人质信物,我们就以君子约定,不再虚让了。”可能是因为姬可身份特殊,田济又征询姬可道,“姬可小姐是否前往小哥处,处理之前约定的事宜。就由姬可小姐决定吧。”
姬可落落大方走上前来,对楚戈说道:“我就如你所愿,玉成其事。”此话虽在众人意料之中,但以姬可近几年在濮人中的地位,众人还是有些神情复杂。田龙更是有意阻拦,在田济示意下才未吭声。
楚忍见事成定局,也不便多说什么,便带着沧水众人,转身告别离去,宗飞临走前,还留恋地看了几眼楚戈所挂之剑。楚戈注意到,此番楚忍返回,是沿界岭山向北,看来沧水部至此地,另有蹊径。
田济与田龙见沧水楚人已去,也放下戒备,扶起伤员。众人正欲转身别过,姬可却对田济旁的少女说道:“田伊妹子,可愿陪着你姬姐,一起到白草滩住几日,见识见识?”原来之前的清丽少女便是田济之女,田龙之妹田伊,年方二八,本来作为人质之一,送往白草滩兵训学堂的。现在双方做君子约定,她本可以返回部族。
田伊此时低着头,扬眉看了眼自己父亲。说实在的,先前部族决定将自己送出为质,多少有些埋怨父亲和姬可。但少女心性,其实对将来也没有多大的思虑,此行听楚戈与众人一番言语交锋。突然间觉得,生活原来也可以有更多的想法,内心倒是有些跃跃欲试,想看看这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如何去做接下来的事。之前的怨气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但要她真随姬可而去,远离故土,又心下惴惴。
“你愿去陪你姬姐就去吧!只是记得在楚人领地,处处小心就是。”田济见女儿欲言又止,声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