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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骗子卷款潜逃 众股民血本无归
陈炯回到翠春园,尚未脱去商团的制服,任炳祺就兴冲冲地追进来:“嘿,师叔,今朝哪能介早就回来了呢?”
“正要去寻你哩!”
“啥事体?”
“股市如何?”
“刚从众业公所回来,奶奶个熊,今朝算是开眼界了!”
“讲。”
“伍挺举疯了!”
“疯了?”陈炯震惊,“哪能个疯哩?”
“他跑到众业公所里大喊大叫,说洋人的股票是骗局,让股民们甭买股票,被印度阿三掼出去了。”
陈炯心里一揪:“伍兄他⋯⋯怎么样?”
“要不是傅晓迪,印度阿三肯定揍死他!”
“他哪儿去了?”
“不晓得哩!我跟出去,见他推开姓傅的,摇摇晃晃地走了。”
“真汉子也!”陈炯由衷赞出一句,急切道,“快,带上所有股票,包括兄弟们的,跟我去公所!”
“做啥?”
“抛股!”
“啥?”任炳祺眼睛大睁,“今天大涨毛十两,过二百三了!”
陈炯白他一眼:“快!”
任炳祺前脚走出抛股,陈炯后脚出门,径直奔向清虚观,直接对守值道士说有急事求见大小姐。陈炯之前与任炳祺来此见过几次大小姐,道士显然知他是谁了,遂安排他在后殿的大树下面歇了。
陈炯歇有半个时辰,道士过来,引他来到一处偏院,走进一间雅室,果见葛荔一身大小姐装饰,盘腿坐在蒲团上。
陈炯进前一步,拱手:“陈炯拜见大小姐!”
“说吧,陈炯,什么事儿?”葛荔二目微闭,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
“今天上午,陈炯做下一件大事,特来禀报大小姐,请大小姐向师太报喜!”陈炯盯住她,目露得意之色。
“是枪杀丁大人的事吧?”葛荔语气平淡,显然已经知情。
“正是。我向他连开三枪,枪枪命中!”
“说说,你为什么向他开枪?”葛荔眼睛睁开,射出两道光亮。
陈炯怔了,吸一口气,盯住她:“大小姐?”
“说呀!”葛荔咬在这事儿上了。
“因为他是鞑虏的邮传部大臣,罪该万死!”
“好吧,”大小姐似也觉得问得不对,换了语气,“姓丁的为什么去商会,你怎么得知这个信息,怎么杀他的,说说过程!”
陈炯略略一顿,将橡皮股票的真相及刺杀丁大人的过程,备细讲了,只瞒过了挺举的反应。
“你还没有讲出你是怎么晓得姓丁的要去商务总会呢。”葛荔盯住他。
“是我判断出来的!”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葛荔不依不饶。
“我⋯⋯”陈炯牙关微咬,“我派人跟踪伍挺举了!”
“这就是了!”显然,葛荔要的正是这个,“你与伍挺举既是好友,为什么还要跟踪他?”
“因为我⋯⋯我告诉了他橡皮股的真相,他⋯⋯他去了丁大人府,然后又⋯⋯又去商会,我因此推出来的!”
“伍挺举为什么要去丁大人府上?”
“他要将橡皮股的真相告诉丁大人,让丁大人出面遏止橡皮股可能带来的灾难!”
“这是好事体,你为什么⋯⋯”想到伍挺举这些日来的所有努力就这样成为泡影,葛荔说不下去了。
“对大清朝是好事体,对革命却是坏事体!”陈炯握紧拳头,“陈炯不能坐视丁大人⋯⋯”
“够了!”葛荔脸色变了,截住他,声音冷酷,“你走吧!”
“大小姐?”陈炯怔了。
葛荔起身,远远绕开陈炯,大步走向门外。
“大小姐⋯⋯”
“你让我恶心!”大小姐送回来一句,咚咚走远。
然而,葛荔并没有走远。她走到大门口,转身钻进门房,透过窗子看着陈炯不无失落地走出观门,走向大街,复钻出来,依旧拐回方才的那个偏院,推开她听陈炯禀事的隔壁房门。
内中端坐的是申老爷子与苍柱。
毫无疑问,方才她与陈炯的对话,老爷子与苍柱全都听见了。
葛荔叫出一声“老阿公”,便扑他怀里哭起来。
申老爷子轻轻拍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葛荔哭有一时,猛地想到什么,挣脱出来,拔腿就走。
“小荔子,你是去找那小子吗?”老爷子的声音追上来。
“是哩!”葛荔的声音已在小院外面。
申老爷子苦笑一下,重重地发出一声长叹:“唉!”
“五叔?”苍柱小声问道。
“今日看来,党人也是难成大事啊!”申老爷子闭上眼去。
“五叔,陈炯不足以代表党人,我观⋯⋯”
“天国教训让老朽看明白一个理儿,”申老爷子略略扬手,打断苍柱,“任他什么会,不将天下苍生放在心上,都不足以成就大事!”看向他,“说说股票的事!”
“禀五叔,股票全部卖出了,获利超过十倍,计银一百二十三万两,全部存入汇丰银行!”
“唉,”申老爷子又叹一声,“不知多少人家会为这些银子倾家荡产啊!”
房间死一般沉静。
不知过有多久,苍柱出声:“如何使用这些银子,五叔可有打算?”
“本打算托付给陈炯的,唉,先放那儿吧。”
天使花园里,孩子们分成两拨,一拨跟从老盲人学习弹唱,另一拨跟从阿弥公学习绘画。
挺举从外面回来,不无痛苦地盯住麦嘉丽。
麦嘉丽不无关切地走过来,小声问道:“伍,你不开心了?”
挺举猛地发作,扑过去,用力扳住麦嘉丽的双肩,死死扭住她,两眼冒火,状如癫疯。
麦嘉丽吓傻了:“伍,伍⋯⋯What a
e you doi
g?(你要干什么?)”
挺举几乎是吼:“讲,你爸爸他⋯⋯究竟想做什么?”
凡是听得见、看得见的孩子均被他的突然举动和巨大吼声惊动了,纷纷望过来。阿弥公也是一怔,转头看过来。
麦嘉丽带着哭腔:“伍,我⋯⋯我爸爸他怎⋯⋯怎么了?”
挺举松开她,两手捂脸,不无痛苦地蹲在地上。
麦嘉丽也蹲下来:“伍,伍,你说呀,我爸爸他⋯⋯他怎么了?”
挺举咬紧嘴唇,面孔扭曲,呼哧呼哧大喘粗气。
阿弥公走过来,拿手掌心抚摸挺举的顶门,不住念叨“南无阿弥陀佛”。
挺举渐渐冷静下来。
麦嘉丽不再询问,忽地起身,飞也似的跑出大门,如旋风般沿着马路一路狂奔,卷进位于霞飞路的豪宅里。
望着披头散发、一脸潮红、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的女儿,麦基夫人一脸吃惊:“Ca
i?(嘉丽?)”
麦嘉丽喘几口气,逼视她:“Mommy, Daddy must have do
e somethi
g w
o
g. What has he do
e?(妈妈,爸爸一定做错什么了。他都做了些什么呢?)”
“You
Daddy has do
e somethi
g w
o
g? Its quee
. Why do you say so?(你爸爸做错什么了?奇怪,你为什么这么说?)”
麦基丽哭了:“Tell me, Mommy!(告诉我,妈妈!)”
麦基夫人抱住她,抚摸她的额头:“You a
e c
azy. A
e
t you feeli
g well? Its
ot like a feve
!(你昏头了。你是不是不舒服?看起来不像发烧呀!)”
麦嘉丽大声哭叫:“Im
ot c
azy. Just tell me, Mommy!(我没有昏头。告诉我,妈妈!)”
“He has do
e
othi
g w
o
g. Hes bee
busy with his busi
ess a
d do
e it well. You k
ow, ou
busi
ess is good, a
d he is too busy to see us
ece
tly. He
eeds a
est. (他没有做错事。他一直在做生意,做得不错。你知道,我们的生意很好,只是他太忙了,忙得近来见不到他人。他需要休息。)”
“He must be w
o
g, I k
ow it.(他一定错了,我知道的。)”
“Ca
i, why do you say so? You k
ow you
fathe
. He is a good ma
. He loves God. He has a deep faith i
God, just like you a
d Mommy.(嘉丽,你为何这么说?你了解你的父亲。他是个好人。他爱上帝,他深深信仰上帝,就像你和妈妈一样。)”
麦嘉丽哭道:“M
. Wu is feeli
g bitte
ow, fo
the cause of Daddy!(伍先生正在痛苦,根源就是爸爸。)”
麦基夫人想了一会儿,轻轻拍她:“Dea
, t
ust God; t
ust Mommy; t
ust Daddy. Hes a good ma
, is
t he? Hes
eve
do
e w
o
g, you k
ow.(亲爱的,相信上帝,相信妈妈,相信爸爸。他是个好人,不是吗?你知道的,他从来不做错事。)”
麦嘉丽一脸茫然,但依旧“嗯”出一声。
麦基到家时已近午夜。他扭亮电灯,轻轻踏上楼梯,推开卧室的房门。
麦基夫人扭亮床头灯:“Dea
, you a
e so late?(亲爱的,这么晚你才回来?)”
麦基脱下衣服,坐到床沿:“Yes.(嗯。)”
麦基夫人盯住他的脸看了一会儿:“You look pale. Whats matte
?(你面色不好。怎么回事?)”
麦基握住她的手:“Dea
, somethi
g goes w
o
g. We must leave!(出事了。我们必须离开。)”
“Leave? Whe
? Whe
e? Whats w
o
g?(离开?何时?去哪儿?出什么错了?)”
“We have a little t
ouble i
ou
busi
ess. We must leave Sha
ghai fo
I
dia, maybe fo
Ame
ica. You a
d Ca
i go fi
st, a
d I two days late
.(生意上出了点小麻烦。我们必须离开上海,前往印度,也许去美国。你与嘉丽先走,我两天后走。)”
麦基夫人大是震惊:“Whats the t
ouble, you must tell me!(什么麻烦,你必须告诉我!)”
“The
ubbe
stocks. Ame
ica
gove
me
t has
ece
tly limited the amou
t of the
ubbe
impo
t, a
d as a
esult,
ubbe
p
ice i
Lo
do
ma
ket d
opped heavily. If the
ews comes he
e, all of ou
stocks will become
othi
g. (橡皮股。美国**近日限制橡胶进口数量,造成伦敦市场橡胶价格暴跌。如果消息传到此地,我们的所有股票都将成为废纸。)”
麦基夫人面色惨白。
“Do
t wo
y. I have blocked off all the cha
els of the bad
ews, a
d the Chi
ese will k
ow
othi
g at least i
th
ee days. I bought the tickets fo
you two, a
d you must leave tomo
ow eve
i
g. I have to sell out all the
est sha
es.(不要担心。我已封锁关于这一消息的所有通道,中国人在三日之内什么也不会知道的。我已买好你们两人的船票,你们明晚必须离开。我必须卖掉所有股票。)”
麦基夫人长叹一声,喃声:“Oh, Ca
i, Mommy is so
y to you. (唉,嘉丽,妈妈对不起你了。)”
“So
y fo
what?(对不起什么?)”
“Ca
i came home this afte
oo
a
d said to me that you must have do
e somethi
g w
o
g because M
. Wu feels quite u
happy. (下午嘉丽回来,告诉我,你一定做下错事了,因为伍先生很不快乐。)”
“Well(唉),” 麦基叹道,“the lad is i
deed a ge
ius. Its a pity that he ca
ot become ou
so
-i
-law. You tell Ca
i, tomo
ow she must go. Do
t tell he
the t
uth. You say that...e
...we have established a
ew ga
de
i
Af
ica, a ve
y la
ge ga
de
, a
d shes
eeded the
e.(那个小伙子真是个天才,可惜我们不能得他为婿。告诉嘉丽,明天她必须走。不要告诉她真相。你就说,我们在非洲建了一个新的花园,很大一个,那儿需要她。)”
麦基夫人点头。
翌日晨起,天色刚亮,麦嘉丽就从天使花园跑回来,对麦基夫人道:“Mommy, ca
you give me some mo
ey?(妈妈,能给我一些钱吗?)”
麦基夫人拿出一张汇丰支票:“He
e you a
e.(拿去。)”
“My God,(天哪,)” 麦嘉丽扫一眼,惊叫道,“10000 lia
g of silve
! Mommy, why do you give me so much mo
ey?(是一万两。妈妈,为何给我这么多钱?)”
“You
Daddy said that he had established fo
you a
ew ga
de
i
Egypt. Its much la
ge
tha
a
y othe
s you have ow
ed, with at least 300 beloved child
e
ove
the
e. You
Daddy asked us to go the
e immediately because we a
e badly
eeded i
the
ew ga
de
. Its happe
ed that a ship to I
dia will depa
t this eve
i
g a
d he bought two tickets fo
us last
ight. It would be a lo
g time if we go the
e, a
d you
daddy gives this mo
ey to you a
d bids you to leave it to M
. Wu fo
the ca
e of you
ga
de
he
e. (你爸说,他在非洲新办一个更大的孤儿院,有三百多个孤儿,一切刚开始,没人手,想让咱娘俩先过去照料。刚好有条船,晚上就走,票已买好。我们此去,估计一时三刻回不来,你把这点钱留给伍,让他暂先照料孤儿院。)”
“OK,(太好了,)”麦嘉丽兴奋道,“Ill go fo
M
. Wu
ow.(我这就去找伍。)”
当麦嘉丽如风般旋进茂平谷行,将整整一万两银子的银行支票递过来时,挺举蒙了。
“你⋯⋯这是⋯⋯”挺举看看她,又看向她手中的银行支票。
“亲爱的,”麦嘉丽一脸兴奋,“我与妈咪晚上要去印度了,爸爸在非洲新办了一个天使花园,有三百多个小天使,要我马上过去!”
“非洲?天使花园?三百多个小天使?”挺举盯住她,半是自问,半是问她,“这么大的事体,哪能没听你讲起过呢?”
“我也不知道,”麦嘉丽耸下肩,一脸懵懂,“是妈咪早上告诉我的。我想向妈咪要点儿钱,妈咪给了我一万两,要我交给你照顾这儿的天使,说是爸爸要我与妈咪去非洲,那儿有个更大的天使花园。爸爸已经把船票买好了。”
挺举审视支票,好像里面隐藏了重大的秘密。
“伍,”麦嘉丽凝视他,二目含情,“我要走了,我必须告诉你,我爱你。我麦克麦克爱你。你必须等着我,等我两个月,不,有可能是半年,我就会回来,我一定回来,我要向你求婚!”
挺举陡然间意识到什么,脸色煞白,拿支票的手剧烈颤抖。
“伍,”麦嘉丽看到了他的表情,一脸关切,“你怎么了?是舍不得我吗?我也是,我不想离开你!我真的不想!伍,我爱你,我⋯⋯”眼中泪出,靠近他,做出拥抱的姿势。
挺举猛地转身,飞一般跑出院子。
望着他的背影,麦嘉丽两手捂脸,呜呜呜呜大哭起来。
挺举一口气跑到茂升钱庄,旋风般卷进总理室。
俊逸不在。
挺举推开老潘的房门,声音急切:“潘叔,快,快,股票马上崩盘,快点儿通知柜台,停止抵押股票,卖掉所有股票!”
“这⋯⋯”老潘一脸惊诧,盯住他看。
“不要这那了,潘叔,快点儿通知,否则,来不及了!”
“卖⋯⋯卖多少?”
“全部卖掉!”
“为什么?”
“麦基要逃!”
“挺举呀,”老潘盯住他,审视好一会儿,微微摇头,“不是潘叔不听你的,是潘叔当不了这个家呀。你与晓迪,一个反对,一个热衷,一直闹腾,让我去听哪一个?思来想去,我只听一个人,就是老爷。这辰光老爷不在,我不能下这个通知!”
“潘叔,再不抛,一切就都晚了啊!”挺举带着哭腔,“快,告诉我,鲁叔在哪儿?”
“不晓得,”老潘摇头,“老爷早上就来打个卯,想是到众业公所看行情去了!”
挺举冲下楼,跑出大门,正要赶往众业公所,望见顺安兴冲冲地跳下一辆黄包车。
挺举冲他大叫:“顺安,顺安!”
乍一下听到“顺安”二字,顺安惊出一身冷汗,抬头见是挺举,大急,飞跑过来,连跺几脚,压低声音责怪:“阿哥呀,你⋯⋯你哪能又忘记哩?我是晓迪!”
挺举顾不上理论这个:“快抛股票!麦基要逃!”
“逃?”顺安震惊,“你哪能晓得哩?”
挺举在他耳边低语一阵,顺安长吸一口气,面色冷凝。
“快抛吧,顺⋯⋯晓迪,再不抛,一切就都晚了!”
顺安沉思一阵,坚定摇头:“阿哥,你甭再疑神疑鬼了。我刚从公所回来,你讲的这事体,根本不可能,洋人都在排队买股票呢!”
挺举急了,一把揪住他衣领,从牙缝里挤出:“傅晓迪,我这已把底细全都讲给你了,你却不抛,出事体了,你敢负责吗?”
顺安用力推开他,喘几口气:“你⋯⋯你想勒死我哩!”又喘几口,缓下语气,“阿哥呀,我们股票介多,要抛也得一步一步来。这辰光突然抛盘,势必引发市场骚乱,大盘不崩也让你弄崩了!再说,你晓得的,昨天的事体,上海滩都在传说你哩。你这些话,讲出去没人会听!”
挺举似乎也从激动中惊醒,长叹一声:“唉,是哩!事体已到这步田地,我们抛给谁呢?抛给谁就是害谁啊!”
“呵呵呵,”顺安笑了,“阿哥呀,事体未必介严重哩!我这就去众业公所,细细审看。如果真如阿哥所说,我立马就抛!”
众业公所人头攒动。公所外面的大街上,报童们四处游走,高声宣唱着热点新闻:“看报看报,华森橡皮下周一开始再发红利,每股配发二十二两!”
购买股票者你挤我拥,争着朝大门里挤,公所里调来更多阿三维持秩序,连租界巡警也出动了。
陈炯远远地斜靠在一根电线杆上,手里拿着一份报,时不时地瞄一眼涌动的股民。
任炳祺从公所的大门里走出来,不无追悔地跺脚道:“他奶奶个熊,打昨儿开始,连涨二十八两,破二百五了!师叔呀,要是我们这辰光抛,多赚好几万呢!”
陈炯哼出一声,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快步离开。
陈炯二人刚过马路,远远望到顺安跳下黄包车,飞跑过来。
陈炯停住步子,盯住顺安。
顺安打陈炯跟前走过,但并没有看到他。显然,他没心思看任何人,眼珠子只在排得长长的购股队伍上。
陈炯两眼眨也不眨地盯住顺安,看着他走进大厅,追前几步,看着他走到写股票的牌子跟前,伸脖子看一会儿,就跑上楼梯。
陈炯没有看到任何异样,轻叹一声,转身走了。
顺安跑进他自己的贵宾室,讨来交易数据,目光落在华森橡皮的股格上。
单股的股值是二百四十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