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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时总给人忧伤与寂寞的感觉,许多白天无法释怀的情绪残渣,到此时总是无法自控地以各种方式宣泄出来。
在忘忧谷一处僻静之地,高个女子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她在运功疗伤?以她的本事,谁伤得了她?
原来在她施暴时,励仲卿的右手突然变成一只狼爪,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伤了她的左肩,那伤口很长、很深,起初她没太在意,直到从皮梦君家逃走后,伤口处逐渐传来剧痛,时间越长疼痛越为剧烈像似中毒一般,后来甚至让她半个身子麻木,使她不得不找个安静的所在运功疗伤。
俄而,一只苍蝇像“侦察机”一般在她身边盘旋,久久不肯离去,甚是烦人。
她集中精神不予理会,谁知那小虫竟然开口说话,它说:“伍媚多年不见,还好吗?哎呀!怎么啦?受伤了呀?要不要我给你疗伤?”
“我乃好意,为你好而已,毕竟咱们相识一场。”
“我就那么不讨喜么?怎就一话不说呀?”
苍蝇一句接一句的说个没完没了,尽是些虚情假意的废话,高个女子一言不发全心全意地疗伤。
怎料那小虫讨不了便宜就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过分,她实在忍无可忍,暗中催动灵力,眉头轻轻一皱,立刻将那只该死的小虫烧死,灰烬随风而散连渣都不剩。
半响,苏瑜背着手慢慢地走出来站在高个女子的面前,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看来皮梦君的猜测准确无误,那溺水者正是他,那一夜跟苏芧大打出手的亦是他。不过,他是怎知她躲在这的呢?
此乃“噬魂手镯”的另一种特殊能力,与灵霄观的“缥缈灵犀”有异曲同工之妙,使用者戴上手镯念动咒语后,能看到视线范围以外的事物。
那时,苏瑜正在远处窥视着师叔的家,欲再行入屋盗窃,正好碰上高个女子逼问励仲卿自己的下落,他心中暗喜,借助手镯的能力一直远程监视着她,直到发现她受伤严重,他才敢走出来。
他狡猾地笑着说:“小生在山上待得太久,连最近的新晋高手‘腥风哀雨’伍媚,伍大小姐都差点不认识,失礼失礼。”
此时,伍媚正在疗伤不能随意开口,他知道这一点,故意说些难听的为的是让她分心走神,然后走火入魔、引火烧身。
然而,她对他太熟悉了,就连他的脚步声她还记得,即使不看他的脸,只听声音她也认得出他,如此说来他的目的她又怎会不知呢?再说,她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他。
苏瑜说:“都怪我,是我不好。其实,在树林中相遇时我就该知道是你,世间上除了白虎山上那厮以外,还有谁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将我赶尽杀绝不可呢?而且,这仇家的歌声又如此……”
他说了那么许多,可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耐心很有限,原本准备好的一番奉承献媚的话,忽然就变了味,他说:“如此难听,听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阔别多时没成想伍小姐的本事精进不少啊,随便唱两句竟然害得我军心大乱,全军尽墨。不过,天理循环,报应很爽!今个老天开眼,给我如此机会,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不然我都对不起你,乖!”
“贱人。”她终于开口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像利刃,彻底地割开他的底线,让他面红耳热,火冒三丈。
苏瑜一咬牙,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手直接穿过她的身体,这一下竟然打空了。他望着正在咳嗽的她,冷冷地说:“哼,‘灵魂出窍’,好大的本事!是不是您的义兄‘神力大王’教的?”他所说的“神力大王”就是那个抢他山头,逼他搬往黄卷山的罪魁祸首。
话说伍媚和苏瑜曾经是情侣,分手后他才跟闵嫣成亲,当初是他怀疑她与义兄以结义为名,行苟且之事。随后两个因此结怨,她与“神力大王”结义之时,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女妖,后来在义兄的帮助下才有了些许名气。是她怂恿义兄率众攻占他的山寨,又是她伙同另外的两个高手,截杀他的远征军。反正,他俩的恩恩怨怨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楚明白的。
“闭上你的狗嘴!你不配说他。”她一说话内息很容易错乱,再加上怒气的干扰,她的咳嗽变得更加厉害,苍白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就像个女鬼一般。
“淫妇!瞧你如今的模样,凭什么不让我说,难道怕我嘴脏说臭了他的美名不成?”
话是越来越不堪入耳,伍媚不愿与他废话,毕竟事实胜于雄辩,以她如今的修为,无论是法术或者是武艺,通通远胜于他,要不是有伤在身,再来几个苏瑜也不是她的对手。她强忍心中的怒气、怨气以及恨意,一门心思地运功疗伤,然后再行反击。
苏瑜再次冷笑着说:“姓伍的,别以为是灵魂出窍我就奈何不得你,你落在我手上就休想活着出去!”他念动咒语,手腕上红光闪动,黑暗中分外显眼。“啪”的一声,伍媚整个人被他打翻在地,嘴角瞬间挂了彩,娇嫩的脸蛋上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不过是噬魂手镯而已,我哥哥当它是垃圾根本不屑用,它跟你很般配的,物似主人形吖!”她往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恶狠狠地说:“你要不是仰仗着手镯的力量,根本连碰都碰不着我,废物。”
“哈哈哈,我是垃圾?废物?那你算什么?”他蹲了下来,怒气冲冲地望着眼前的旧相识,两人相接的目光仿佛能在空气中擦出火花,他接着说:“你来这干嘛?找我呀?你就真的那么想我死?”
“你说呢?”
苏瑜说:“伍媚,我还不了解你吗?以你的性子,但凡有丁点的可能你就不用灵魂出窍,大可光明正大地强攻进来,然后杀了我!怎么啦?被山谷入口的机关难住了?刚才……”话没说完,伍媚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不愧是‘神力大王’的干妹妹,脾气这么大,当年我怎就没看出来?如若早些知晓,或许我舍不得‘抛弃’你。”他边说边伸手过去,想要轻轻地托着她的下巴,可她没等他的手碰到自己便将头扭到一边,说:“别碰我!”
“嗯.....够呛,我喜欢!可惜了,就是有点狗仗人势的味道……谁让你有一个如此的‘哥哥’。说点正经的,刚才那巴掌是替我黄卷山死去的弟兄打的,接下来的这一下是给闵嫣打的,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就来啦。”
当年,伍媚因争风吃醋,错手打伤了闵嫣,苏瑜对此一直怀恨在心,久久无法释然。如今她受了伤,内息又受怒气的干扰,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只得任人宰割,她说:“来就来!给个痛快的!事到如今我只恨当年心慈手软,没有杀了你和闵嫣那个贱人。”
虽然此前苏瑜夫妻为远征之事吵了一架,但是他仍旧深爱着自己的妻子,由不得别人说半句不是,他与某个手下可算是主仆同心。
他手上蓄力,欲狠狠地再打她一巴掌,她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对自己的恨。
谁知等了许久,那个巴掌迟迟没打来,她睁开眼睛,只见他蹲在面前一动不动,手腕上不受控制地发出红色的亮光,身子随后往前一倾,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说:“老婆,我错呐,原谅我!”
咦,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难道是鬼上身?好像励仲卿身上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只是,他说话时态度之诚恳,语气之柔和,比励仲卿更加成熟、更有魅力,相信只要是个心中有情的女子亦难免为之动容。
可她呢?只说了一个字。
“滚。”
苏瑜全身上下打了个寒颤,手足无措的左顾右盼,自言自语地说:“刚才什么回事?我怎会说那样的话?”
他不信邪,想对她再施毒手,可手刚举过头,又停住了,任他再怎么使劲亦是动弹不得。
伍媚怨毒地望着眼前的负心人,泪水在眼眶里荡漾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好啊!老天有眼呐,要收了你这个祸害。”
“岂有此理,我……我不信今天杀不了你这个淫妇!”
一把苍老的嗓音由噬魂手镯传来,它说:“臭小子,住手!”
“谁呀?”苏瑜惊恐的目光慢慢地挪到噬魂手镯上面,他说:“谁在手镯里?”
“女人是要哄的、要宠的,不是用来打的,你爹娘咋教你的?”
“你跟我说话呀?”
“唉……百年修得同船渡,千世修得共枕眠。夫妻间理应和睦共处,相亲相爱,怎能动不动就大打出手呢?”
苏瑜上蹿下跳,望着手镯破口大骂,又爹又娘的吼个不停,伍媚见状趁机调息运气,运功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