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仗剑天下君何在 第三十七章 再次相遇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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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消失的侍女从前面一个角落冒出来,有些哆哆嗦嗦,想说又不敢说。“谁在这里?”突然一个男声冒出,从一房间走出一人。虽在树荫底下,阴影盖住了脸,但沈之晴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吴祥。那人看见沈之晴,也是同样惊讶的表情。“小晴?”吴祥快步走上前,打量了半天道姑打扮的沈之晴,不知道她怎么会以这番模样出现,更纳闷她怎么会寻到舞乐坊来。
“想必这便是吴祥施主吧。”清平先开口了,做了个礼。
吴祥看见出家人先行礼,也立即还礼。“她是我师父,清平道长。”沈之晴话不多说,面无表情,神色里多了几分冷峻。吴祥仔细打量了下她,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她,清瘦了些许,脸色虽没有离开时那么憔悴,但已全无以前活泼神采,脸上多的是如历经人生沉浮的沉静。但吴祥见到她,还是十分惊喜,“小晴,你这些时候去哪里了,让我们好找啊。”
沈之晴没接他的话,“我和师父正好找你了解点事。”吴祥仍是纳闷,难道沈之晴想了解白瑄的事,但白家全家入狱,还被查抄,这不是帮她报了大仇吗,她要想知道什么呢。纳闷归纳闷,也不好怠慢人家,他便把她俩请入厅内,让人给他们看上好茶。
“吴施主,我这次前来是想找个人的。”清平拿出那根梅花针,吴祥便知她的意思。“实不相瞒,这针的主人前几天刚去世。”
“哦?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突然暴毙在家中。我此次前来也是帮忙协办后事的。”
“你怎么认识这里的人?”吴祥说话滴水不漏,沈之晴觉得他有事瞒着,又多问了一句。
“我师父与这里的主人是故人,见此不忍,让我以前帮忙料理。”
“你师父也是青州人士?”清平趁着喝茶,偷偷观察吴祥的表情,看似没有破绽。“正是。”
“那既然人已经不在了,吴施主有事在身,贫道就不多打扰了。”清平起身,沈之晴也一道起身。吴祥有些犹豫,“这若不嫌弃,在这用过餐再走吧,小晴,你也好久没见了,不如多呆会儿。”
“不用了。我和师父还有事在身。”沈之晴过去扶了清平一把,便向吴祥告辞了。
“师父,这人都死了,我们不是白来了?”回到客栈后,沈之晴悄悄问。
“也没算白来。如果我猜得不错,吴祥的师父可能就是出自青云司。而这秀娘便是当初我师姐的外门女弟子,很可能被人灭口了。”
沈之晴第一次听到秀娘这个名字,“难道这秀娘和吴祥的师父有什么关系?”
“我师兄门下有两个徒弟,在他失踪后,都来到奚州,大徒弟顾枫不久后被人杀了;二徒弟虽不习武艺,但精通药石,在奚州开一药铺,也是没多久也下落不明。这两人师兄失踪前都传与他们令牌。我后来调查,发现师兄之前还曾收过一个徒弟,此人名叫柳纶,因行事凶狠,背信弃义,被我师兄逐出了师门。秀娘便是师从我师姐的外门女弟子,她拜师时,柳纶尚未离开师门。”
“您怀疑他们俩跟你师兄师姐的事有关?”
“我还没有证据,只能推断而已。”
沈之晴想了想,“要不我明天找吴祥谈谈,或许能找到些线索。”清平沉默了一会儿,“也好,我见吴祥还不似那些大奸大恶之人,或许他可以帮到我们。只是你不可犯险,若他师父在,就不要透露任何事;若他不愿配合,那点到为止不可刨根问底。我们再另谋他法。”
第二天,沈之晴再次去了舞乐坊。吴祥再次看到她,有些喜出望外,沈之晴脸色沉着,没跟他多客套,和他一起去了厅堂。
“小晴,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刚坐下,吴祥就迫不及待嘘寒问暖,当初沈之晴出走时,他担心再也看不见她,不想她却自己出现在他眼前,忽然有种回到清河浜的日子,如果这一切不会发生,他和沈之晴是否还可以无忧无虑在一起。只是当他再看一眼沈之晴时,知道这一切回不到最初的日子,如今的沈之晴没有了灿烂的笑容,没有让人心底透亮的明眸,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静,这种沉静掩盖去一切过往,深不到底。
“我一直在师父门下。”沈之晴没多说,淡淡回了句。若是以往,吴祥接二连三冒出很多问题,但现在他嘴巴像被堵了一样,不知道该说那个,或者说该不该开口,空气如凝固一般,在他和沈之晴之间形成无形壁障。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会隐瞒。”沈之晴没理会吴祥,继续往下说,“你在白府当过差,可能也听说了,曾经我与白家二公子白瑄是情投意合,有过私定终身的念头。但这已经过去了,我与白家的情仇就此两断。我此次前来不是来寻仇,也不是找你为我报仇的。”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吴祥多少有些惊讶,他毕竟记得当初沈之晴伤心晕过去的样子。自打他听说白瑄和他的事后,他就决心不为白家做事,帮她找机会报仇。当白家一家被下狱时,他有种大仇得报的纾解。秀娘与柳纶之间的事,他多少知道些,当柳纶毒死秀娘后,他也明白他为什么灭口。他就如一个冷眼旁观的人,他虽没有去推动,但现在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倒也可以接受。只是眼前的沈之晴,似乎在说着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对任何事都是冷漠。“那你这次来,是为你师父昨天说的事吗?”
“是的。”沈之晴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师父与你家师父或许有点渊源。她早年也是在青州凤栖山上。”
“哦?”这一说,吴祥有些惊讶了,昨天的道长一看身手就知道功力十分深厚,说不准连柳纶都不是她的对手,“莫不她也是青云司的人?”
“现在不是。我也不是。”沈之晴喝了口茶,语气缓慢,“秀娘的死与青云司多年前一桩惨案莫无关系。我想问的是,你师父是不是叫柳纶?”
吴祥眼睛瞪了一下,虽然一闪而过,但沈之晴已经知道答案了。吴祥不想在她面前说谎,又不想让她卷入此事,他不知道她师父是敌是友。
“小晴,我不想让你卷入这些事来。”
“师父对我很好,你不必担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沈之晴了。”她顿了一下,“只是,你倒需担心自己,柳纶对秀娘如此,他对你会有信任?”
吴祥怔住了,沈之晴不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似乎对这里都了解。“我觉得,你没和秀娘一起去围剿四方巷,说明你还不是不择手段到是非不分的人。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又来找你的原因。”
吴祥顿时有股气堵在心口,想出又无法出,他想说,他虽然也恨白瑄,但心底里对那些仁人义士很敬佩,而在这点,他有时竟同情起白瑄和白敬堂来,一个也是怀揣天下的侠士,一个虽对沈家做了丧尽天良之事,但终究对那些读书人网开一面。但他们毕竟是害沈家家破人亡的人,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正义,要不然他不会袖手旁观到现在。“别把我想得太好,白家人落得今天的下场,是他们咎由自取。”吴祥语气有些急,他从未对沈之晴这种近乎气急败坏的态度,“什么叫是非,白敬堂百姓奉他为白青天,可他对你家做了什么!而林永钦呢,这次剿灭逆党,立功显赫,在朝廷上一呼百应,其实欺压百姓,党同伐异。我不过是一介匹夫,拥有这是非良知有何用,近的帮你报不了仇,远的我也无法锄奸扶弱。”沈之晴任由他说着,只听得他声音吼得有些嘶哑了。
“阿祥。”沈之晴轻轻唤了他一声。他已经好久没听到她唤他小名了,微微抬起头看着她,觉察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
“我只是担心你,我现在这个世上已经没几个熟悉的人了,你是其中一个。我说过,你永远是我哥。我认定的事,不会变的。”沈之晴望着门口远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走出来了,你还走不出来吗?”
吴祥愣愣地看着她,刚刚一通发泄,他将这些时日的闷气都冲散了,她的眼神让他安定。这才是家人,家人之间不在乎谁应该帮谁,只在乎你是否安好。吴祥留沈之晴用饭,她同意了。吴祥便将他如何进得白府,如何认识秀娘和柳纶,又如何进入青云司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沈之晴。
“你觉得柳纶想救白瑄?”沈之晴问。
“我听秀娘有次跟柳纶吵架,说他就为了保他徒弟,还说把一些什么证据还烧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白瑄就是柳纶的徒弟。”吴祥叹了口气,
“我当时帮柳纶查探了不少人,还好他烧了,要不然不知又要牵连多少。”
“我也想救白瑄。”
吴祥以为自己听错了,猛一抬头,看见沈之晴眼神十分坚定。“我不为别的,这天下要改变,不能寒了读书人的心,就不能少了他这种人。”
“你确定要救他?只是为了这个?”吴祥还是有些疑惑。
“只是为天下人而救。”
吴祥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想办法。”
“柳纶要救,就让他救,他和林永钦熟悉,或许会有办法。但切记,不能让白瑄落入他手,他救白瑄可能并不单纯,他会想方设法套出同兴会的名单。”吴祥听着沈之晴的嘱咐,一一点头。“你能找到韩峥吗?就是上次药铺你见到的那个。”
“韩峥现在被通缉着,他会出现吗?他常去的药铺关门了,那个掌柜也不见了。门口挂着告示,南下采药去了。”
“会的。他肯定会来。”沈之晴琢磨着,张昌和从不出门采药,这招牌应该是某个提示。“南下,南下。”她灵机一闪,“当初周楠名下实业你都查到了?或许可以找到韩峥。你去周楠各个实业去找。你擅长跟踪术,这点难不倒你。”沈之晴交代完后就离开了舞乐坊,她相信吴祥,就如她说的,她一直把他当家人,他也是,从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