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王妃在发癔症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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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桂花飘香,一道人影从树荫下一闪而过,蹑手蹑脚潜行到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摘下兜帽露出一张颇显得机灵的脸。
竟是庆王府的小太监钻儿。
被密匝匝的桂树遮掩着的角落里,一个清越的男声低低响起:“怎么样?”
“奴才幸不辱命!”钻儿的眼睛亮亮,透着少年的骄傲:“那小傻子既愚蠢又自大,非常好哄!这两天他在府里耀武扬威,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半个主人;奴才又撺掇他吃了几颗莲子,添油加醋搅和了一番,如今王妃已经彻底恨上他了!”
桂树后面静了片刻,少年的声音平平淡淡,并无喜意:“那奴才的确极蠢,但也偶有伶俐之时。你休得轻敌,还是要小心应对才是。”
“奴才晓得!”钻儿笑嘻嘻地应着,又把昨日庆王成婚时闹的笑话和晚上的那场闹剧拣要紧的说了,整个人精精神神的,完全不是在庆王府时那样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可惜直到他说完,那桂树后面的人仍不曾给他一句夸赞,只语气轻淡地追问了一句:“你是说庆王妃自己进宫了?”
“是,”钻儿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夫妻反目,两个人互相连声招呼也没打!”
树后的人略一沉吟,说了一声“嗯”:“我知道了。你回府去吧,小心些,别叫人起疑。”
钻儿应了声“是”,躬身行礼,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秋风飒飒,桂树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来,行动间如芝兰玉树当风而立,竟是二皇子沈清月。
他秀美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手中折扇轻拂衣袖,悠然举步:“走吧,咱们去拜见贵妃娘娘。”
身后两个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着,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显然都是见过世面的。
因为是见过世面的,所以看见自家主子嘴上说拜见贵妃实际上却过门不入、反倒在宫中的夹道里“偶遇”了庆王妃的时候,两个小太监一声也没吭,默契地分别走向夹道两端,柱子似的站定了。
夹道里,沈清月收起折扇,满面含笑,向陈令婉躬身行礼:“庆王妃。”
“殿下,不可!”陈令婉慌忙还礼,一脸不安:“长幼有序,哪有您先向我行礼的道理!”
“长幼有序,尊卑亦有序。”沈清月直起腰来,笑容和煦:“四弟业已封王,身份与我等大不相同,愚兄自然不敢怠慢。”
陈令婉被他这一笑,脸上莫名热得厉害,忙道:“什么王不王的,自家兄弟若论起尊卑来,那就太见外了!”
沈清月略一迟疑,之后就展颜笑了:“弟妹说得对,是愚兄迂腐了。——四弟与弟妹新婚大喜,琴瑟和谐,父皇与诸位娘娘必然欣悦。二位可是已拜见过父皇了?”
陈令婉脸上的笑容缓缓僵住了,许久没有吭声。
二皇子殿下素来以沉稳通透著称,今日却像是中了邪一样,非但没有立刻意识到不妥岔开话题,反倒带着几分执拗似的稳稳站在原地,竟是一副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的样子。
气氛僵住许久,陈令婉虚弱地扯了扯唇角,硬挤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涩声道:“王爷说要在府中多读会书,未曾与我同来。我一人去拜父皇多有不便,因此先来拜望叶娘娘。”
“怎么?!”沈清月大惊,“新婚燕尔,四弟竟还是只顾读书?这……爱读书是好事,可也不能放着新婚妻子不管啊!让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进宫来接受别人的质问嘲笑,这……成何体统!”
他一番话说完,陈令婉的眼泪已下来了。
沈清月似乎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忙抬手在脸上轻拍了一下,讪笑:“瞧我这张嘴!弟妹也别太伤心了,四弟他还小,难免有不懂事的时候,过两年就好了。”
陈令婉拿帕子擦了擦眼,勉强挤出笑,却说不出话。
沈清月知她胸中郁结未解,忙又劝道:“弟妹你千万别多想,似你这般蕙质兰心、倾城姿容,四弟是断断不会舍得冷淡了的。他如今许是尚未开窍……”
说至此处,他脸色忽地又一变,啪地拿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讪笑着向陈令婉道:“不说这些了。贵妃娘娘此刻必定已经久等,听说林才人也在。那是个嘴臭的,我陪弟妹进去吧。”
陈令婉听到最后一句,强收住的眼泪又咕噜滚了下来,不由自主就向前冲了两步,脱口而出:“二哥!”
“怎么了?”沈清月站定,回过头来看着她,神色温和得仿佛面对的不是十七岁的弟妹,而是一个七岁的娃娃。
陈令婉眼眶热得愈发厉害,连带着整张脸都跟着烫了起来,心里的话像长了腿似的自己从嘴边往外钻:“二哥,如果……如果我嫁的不是庆王,是否就不会像如今这样……”
沈清月缓缓地低下了头,默然良久,叹道:“四弟年小,的确……太不懂事了些,若是我……定然不会让你这样委屈。”
陈令婉的眼泪瞬间决堤。
沈清月说完这句话,像是猛然被一个无形的人在头顶上敲了一记似的,脸色蓦地变了,之后立刻转身抬脚便走,非但没有兑现“陪你进去”的提议,甚至连一声“告辞”也没说。
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陈令婉没有责怪他的失信和失礼。她慢慢地转过身,目送着沈清月的背影,泣不成声。
直到身后响起一声冷笑。
身旁婢女慧珠脸色一变慌忙跪下行礼,陈令婉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向来人。
之后脸色蓦地变得煞白:“殿……殿下,您怎么……”
一刹那间,陈令婉心里闪过了几百个念头,嘴巴却像是被浆糊给粘住了,半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她以为沈御离会当面质问她,甚至可能会用难听的话辱骂她。依照野蛮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甚至还有可能对她动手……
不料沈御离只字未提二皇子的事,劈头第一句话问的是:“你把绕林怎么了?”
陈令婉的思绪还围绕在“二皇子”身上,听见沈御离问她,下意识地就要否认:“你别误会,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绕林?你说什么绕林?”
沈御离眯起眼睛,神色愈冷:“今日原本该是你我二人一同进宫,你却刻意避开我独自前来;好巧不巧,绕林偏偏就在这时候失踪了,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当然不关我事!”陈令婉底气一足,胆气立刻也跟着壮了起来:“你自己心尖尖上的人看不住,却来找我寻什么晦气?我身边得利的婢女你卖了、管事的婆子你撵了,我又没带什么小厮护院,只几个不中用的小丫头,能把一个大活人给你抓走了不成?简直岂有此理!”
“对了。你的婆子。”沈御离精准地抓住了她话中的一个人。
陈令婉气得连连冷笑,似乎并不想跟小孩子争辩这种愚蠢的问题。只可惜她的眼睛哭得有些肿,周身的气势便觉有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