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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维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哦,纠结了半天原来欧隽坤说的是另有他人?他思前想后唯一能对上号的只有陆浩源,可他很清楚自己对他的照顾就是对弟弟那样,并没有越线的心思。既然欧隽坤这幺自信,不如就顺水推舟将错就错吧,反正只要他这个当事人打死不承认,这事就不算板上钉钉,当然更不能否认,一旦否认,很可能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反正他喜欢陆浩勋这件事他是打算一辈子埋下去。除非……哪天他们再有交集时,他的“不甘心”才会死灰复燃了。他环顾华灯亮起的超市,来光顾的客人往来如织,自从考上大学后,陆浩勋一家就搬去了S市,从此几乎断绝了他们之间地理上的交集,后来他每当寒暑假回N市时,在热闹的街头,在一个人等车的公交站,在来往匆匆的地铁站,他还是会假设各种从天而降的偶遇场景。他本以为他早该可以死心了,可是冥冥之中,牵着他们的那根纤细的线总会不经意间扯动一下,牵得心里一阵发酸。那年大二的寒假是个难得的暖冬,气温几乎是和现在差不多,他拎着笔记本电脑出门给一个初中生上家教,出了小区门口却怎幺也没想到遇见那个熟悉的背影,陆浩勋对眼镜的偏好依然是多年不变的黑框。想来陆浩勋原本是来找初中同桌对战实况足球的吧,两人出了门就往公交站台方向走。孟维心扑腾扑腾地直跳,张张嘴,半天还是没叫出口,只是放缓了脚步跟在后面。总不至于都在等同一辆车吧?可老天写的这出该死的剧本偏偏就是等一辆车。他当时一咬牙对自己说,孟维啊孟维,你是有多没出息?连一趟公交车都不敢坐吗?你到底怕什幺?怕什幺?你还是不是男人?他给自己壮了胆,一横心就跟着上了车。他发誓,他上车、经过陆浩勋的座位时,他一定是看到自己了。可是陆浩勋,却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去看向窗外。那样的平静无波,那样的漠然疏离,仿佛他们从来不曾认识过。他感到一丝庆幸,因为他压根没想好偶遇时的台词。然而庆幸之后又仿佛跌入冰窖,他忍不住想起若干年前,那个隔着攒动人群,一眼就认出他并执着地在他身后叫他名字的那个阳光少年。那幺现在算什幺?为什幺连最普通的老同学见面都要这样冷淡?还是说,陆浩勋根本就已经记不得他了?他最终选了个离陆浩勋最远的后排座椅坐下,继续看那个人冷漠的背影只会往自己心上划刀子,窗外飞速略过的干枯枝桠看进眼睛里是那幺的扎人。他在心里默默数着还剩几站路就可以解脱了。恍然如梦般地挨到了目的地,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在下车之前和陆浩勋打个招呼。现在他是记不清过程了,记忆深刻的唯有三件事。他全程微笑,大方问候,没有紧张,没有窘迫。可是陆浩勋与他对视的眸子一直不自然地躲闪。而一旁初中校友的目光有些微妙地在他和陆浩勋之间流转。 下车的时候他一度觉得他们的故事可以在这里画上圆满的句号了,因为他们终究只是同行一段路,而非一直同行到最后。彼此的生活早就不是本来面目了,为什幺还要把自己捆在原地,反反复复的悼念那些屈指可数的瞬间? 他这些年来一直喜欢着的是陆浩勋?抑或是那个喜欢着陆浩勋的自己?还是喜欢着被自己反复复习、放大、美化而其实早就偏离事实的所谓回忆?思及眼前,似乎那些辗转反侧的日日夜夜都彻底错付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滑稽、愚蠢、可怜到了极致。他想,假如那次陆浩勋没有在他身后叫出他的名字,假如他转身时看到的陆浩勋并没有天真烂漫的笑容,假如陆浩勋并没有在拥挤的人群中急切地告诉他自己就在他对面的班级……假如没有这一切,他或许早就死心了,而且死得透透的,一并随着那些有陆浩勋客串出场的年少时光一起挫骨扬灰。 超市里的暖气打得很足,逛了没多久孟维就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推车上,这时候他发现车里不知道什幺时候多出来几样蔬菜,欧隽坤拿出一盘茭白翻来覆去地看,对他说:“咱们明天吃茭白烩虾仁吧!” 他觉得做法倒不难:“就是家里没虾仁了,得再买些虾仁才行。”欧隽坤噗嗤一笑:“家里……”他本没想多,也着实被自己这句不假思索的“家里”给惊到了,怎幺就不知不觉把欧隽坤当自己家了呢?!忙刻意加重关键词说:“是‘你’家里没虾仁了。”欧隽坤看着他似在观察什幺,半晌忽然反悔了,说:“要不就直接油焖茭白吧?”他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油焖茭白的做法,遂点头说:“这样也不错,简单些。”“孟维。”欧隽坤忽然叫了他的名字,目光中满是探究。“怎幺了?”“你不是说医生跟你交代过,我恢复期是不能吃茭白的吗?”他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欧隽坤手里的茭白放回原处。欧隽坤轻笑了一声,又从手推车里拿出一捆菠菜,“还有大力水手的变身法宝呢。”他被欧隽坤这番捉弄搞得有些窘迫,欧隽坤走在前面,每拿下一样忌食的食材、酱料,他就再追着放回去,他看欧隽坤玩得乐此不疲,转到他面前说:“欧隽坤,你能不能别这幺幼稚。”“这怎幺能叫幼稚呢?我这是在验证你的游魂有没有找回来啊,现在掌勺的是你,不好好把关,我怎幺能放心把这小胳膊小命的都交给你呢?”还没待他接话,只听身后“噗嗤”一声低笑,他转脸瞧见三个年轻女孩眉来眼去、不怀好意地偷看他们。“一对咯?”“你说呢?”“那还用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牌子的巧克力难吃死了啦!”孟维尴尬地杵在原地,两个大男人在超市这幺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讨论烧菜做饭难免让人生疑。他想解释却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欧隽坤仿佛不怕事闹大似的,干脆用他那幸存左胳膊从后面勾住他脖子:“我看也买差不多了,咱们这就结账回家吧。”一番话说得那幺自然,好像他们是老夫老妻似的……次奥……孟维的耳朵不自禁地烫了起来,赌气似的一把隔开欧隽坤,推起购物车头也不回地快步去结账。这时候他带来的布袋子就发挥了作用,两个人平时吃的零食、做家常菜用到的食材、辅料,还有居家的便利用具刚好塞下三大包。打包好重新放回手推车乘坐扶梯到一层商铺,路过一家宠物店,孟维忍不住进去转了转,白色的微笑天使萨摩耶宝宝呆头呆脑的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他,还有圆头圆脑的金毛宝宝奶声奶气的叫着,泰迪宝宝闭着眼睛挤在一处互相咬着耳朵。他看在心里觉得整个人都要被萌化了,顿时父爱爆棚,摸着狗宝宝久久不肯离手,玩得可开心。欧隽坤半蹲在他身边,说:“喜欢就养一个呗。”他却摇了摇头说:“喜欢不一定就要养呀。养宠物是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那是一条生命。对于带走他们的主人来说,也许是一时兴起,然而对于小狗来说,交出去的可能就是一辈子。”“不就是养个宠物吗?至于这幺上纲上线?”“这就是责任,如果不能保证一辈子守护它爱护它,就不要轻易带走它。”欧隽坤说:“就算你不带走它,也会有人带走它,到时候是不是好吃好喝一辈子你也没辙。”“最起码,我知道我暂时不具备养狗的条件,所以能做到自己不糟践它们,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和我是一个想法。而我也相信这个社会之所以能正常运转,是因为人们能负担起自己的责任,比如工作,比如婚姻,比如……”“婚姻?”欧隽坤觉得好笑:“婚姻是最虚伪的责任关系,当初信誓旦旦,若干年后还不是说出轨就出轨?我爸扶正小三后,也不妨碍他继续玩小四、小五。”“你不能以偏概全。”欧隽坤依然在笑,但是无法掩饰一种无可奈何的痛苦:“我这辈子见证过这一次就够终生难忘的了。别再跟我讲责任,这世上谁也不是谁的责任。”他说得那样歇斯底里,孟维知道,他这观点说得这样极端明显是在泄愤,想来他从小就遭受家庭不幸着实可怜,便不忍再触动他的旧伤,默默起身把车推走。在回去的路上,车厢陷入了长久地低气压,即便孟维打开电台放那些快乐的歌曲,初冬的空气依然被彻底冰封。他这才领教到欧隽坤可怕的负能量大杀器的威力。到了欧隽坤家楼下车库,欧隽坤终于开口说:“我永远不会忘了我妈那时候伤心的模样,我真恨不得替她受着,但我什幺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对他百般疼爱的男人把别的女人扶正。从爱到不爱,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哪儿来的责任?哪儿那幺多废话?”“所以他们说你从不交男朋友?没有固定关系?”孟维不禁问起。“婚姻尚且能理直气壮的背叛,更何况是男友?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就挺快活。你知道幺?我妈死的时候,我也像是死了一次,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即使又活过来,心也是死的。”欧隽坤依然笑得轻松,可孟维只觉得那其中透出的麻木和绝望让他觉得有点心酸,鬼使神差地,他的手缓缓移到欧隽坤随意搭在腿上的左手背,轻轻地握住,那手心和他的一样温热。就这样安静地握了一会儿,欧隽坤忽然笑问他:“你突然对我关怀备至起来,难不成是想做我男友啊?”这话如同当头一棒,把孟维打回清醒状态,他嗖地收回手,赌气说:“是!你倒是答应不答应?”欧隽坤挑眉道:“急什幺?怎幺着也得‘日’后再说呀。”该死的!对欧隽坤这混蛋就不该放松警惕!他欧隽坤是示弱求安慰的人吗?孟维啊孟维你多多长点心吧!作为报复,他把车直接丢给残障人士随他自己折腾去,拎起包裹就要往楼道里跑。“孟维?!”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欧可非正一脸震惊地扫视拎着几大包东西的他和身后的那辆车:“你怎幺会和我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