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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朝堂的变动造成了前线防务的很多漏洞,黄河边的马岱就趁机突破黄河防线,挺进河东郡,直接威胁河北的冀州、并州。
武夷山这里也有好消息,黎阳降了。
驻守黎阳的魏翊军将军夏侯霸第一时间得知邺城变故,随后更是听闻司马懿背弃承诺腰斩曹爽一门三千余人弃市,哀恸不已,索性主动降汉,借兵复仇。
“夏侯将军弃暗投明,辅助大将军共讨司马老贼,实在是件对百姓苍生功德无量的大事啊。”
夏侯霸道:“武将军言重了,我之所以选择归降,并不是为了苍生大义,实是为了家门之私。司马老贼屠戮夏侯氏、曹氏,天人共愤,张车骑府上与我夏侯氏素有姻亲,故此才行此下策,还忘大将军念在张车骑面上,破邺城后善待曹氏、夏侯氏。”
原来故蜀汉车骑将军张飞娶的妻子就是夏侯氏的嫡女,现在的蜀汉张皇后就是二人所出,有这层关系在,破魏都后魏延怎么也不可能大肆捕杀魏国宗室,善待魏国上下更是有利于招降安抚河北、辽东、中原地区忠于曹氏的势力。
所以魏延没有犹豫地就作出了承诺,“请放心,陛下仁德不下于先帝,大汉中兴后必会善待曹氏,现在的傀儡曹芳也没有大恶,说不定也能得到赦免,做一名富贵侯爷。”
夏侯霸接着回谢道:“再造之恩,铭感五内,此番我必奋勇争先,早破邺都,把司马老贼挫骨扬灰。”
其实计划与司马懿的预谋已经出现了偏差,本打算控制朝廷,再以大义名份拿捏住曹爽,接掌濮阳大军,行再造乾坤之事,谁能想到曹爽败得如此之快,刚刚政变成功,前线战略纵深尽失,蜀军都快到都城了。
司马懿起兵造反在先,违背承诺杀降在后,城内一帮大臣对曹爽一门抱有同情,曹爽秉政之时,势力盘根错节,一时间更是腾不出手来清理,连兄长司马孚都不支持司马氏之举。
司马懿安排自己的两个儿子司马师、马马昭,心腹钟会、邓艾分别掌管全城军务,寻求破局之法。
重掌大权的司马懿以太傅的身份监理国事,钟会进言道:
“太傅,蜀军势大,我军将少兵微,邺城难以久守,不若迁移宫室退往辽东,扼守柳城,积蓄力量,待吴蜀反目,再恢复河北。”
邓艾听了不服,“钟士季,你的这番言论未免也太消极示弱了吧。我大魏还有辽东、幽并之众,冀州还在朝廷手上,青州平原更是民丰粮足,你尽然建议全部放弃,撤往辽东那种苦寒之地,你是何居心。”
恨恨地瞪了钟会一眼,“太傅,我以为当出奇谋击退蜀军,重新将黄河防线纳入手中,现在风云变幻,天下事还不是能够预料到的。”
一旁的司马昭急忙问:“士载莫非有良策?我们但凡能有回天之术,肯定是不能白白便宜了蜀人的。”
“我军虽少,加上宫卫等也有三万余人,全部龟缩于都城之内,蜀军来攻时太过被动,我建议太傅分出两军,出城安营,以为掎角之势,蜀军攻城,城外大营可以袭扰支援,让蜀军不能全力施为。”
司马懿觉得在理,“那蜀军要是非要先全力拔除城外大营呢?可恨那曹爽,将河北将士丢失殆尽,蜀军攻打大营,一两个月之间肯定能攻破,城外大营一失,邺城失陷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魏室宗庙都在城中,我父子三人也将难以超脱,事态可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太傅考虑的有道理,所以城外领军之人必须是忠于国家忠于太傅的善守之士,钟士季所言虽然消极,但有一点我也深为赞同。吴蜀之盟,势不能久,只要我军坚守一段时间,二者之间必然生变,到时候就是我们反攻的机会。有了黄河为屏障,以河北大地的人力物力,坐观吴蜀争斗,天下的形势就又回到有利于我们的方向来了。”
司马懿一拍大案,“好,就依士载所言,不过城外两部人马应当由谁率领,当此重责?”
钟会此时也感到邓艾所献谋略确有几分实现的可能,于是轰然应诺,“末将愿往。”
“此计为我所献,我自是当仁不让,必将使蜀军不得寸进。”
“儿愿往。”“儿愿为父分忧。”
司马懿不由得又鼓起几分信心,“昭儿统领宫卫,护卫陛下及宫室内外,师儿领兵防御外城,士季领一部五千人于城东下寨扎营,士载领一部五千人于城西扎营,老夫自居中军,随时策应。”
魏军按照计议分兵扎营,在汉军的来路上形成了掎角之势,当魏延统率大军来到邺城之时,看到的就是防备整然的两处大营,遥望城头,更是旌旗猎猎,城上守军显得斗志昂扬。
魏延道:“老贼带兵的本事一直没有落下啊。城上守军身处绝地,在老贼的鼓动下,仍是斗志不减,我军想要在邺城安扎还需要费一番功夫啊。”
“是真有本事还是在虚张声势,我领人打一打就知道了。”
夏侯霸真是把司马氏恨到了骨子里,刚到这里,也不休息,就想要攻下城池,手刃仇敌。
邓芝道:“夏侯将军不要焦躁,等探明虚实再行攻城也不迟。”
魏延作为主帅,直接下令,全军暂且休息,养饱精神再来攻打城池。武夷山一干人作为高级军事将领,还要与魏延商议军务,谋划明日进攻方向。
魏延高踞主座,“众位将军,行百里者半九十,如何拿下此城,还请各抒己见。”
夏侯霸首先发言:“大将军明鉴,敌人近在眼前,我等军势雄壮,围住四门,一举攻下就是了。”
“夏侯将军此言差矣,今天我等登高以观敌阵,敌人城外扎有两寨,与城内相互呼应,我军强攻,恐怕难以取胜。”
夏侯霸明显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司马懿近在咫尺,有点上头了,就想着莽过去,杀了仇人。邓芝见此,只能出言反驳。
王平在刘备时期就是名稳重的带兵将领,试探着道:“邺城守军成掎角之势挡在我军路前,一时难以攻取,不如分兵攻取河北各郡,尽得河北后再合围邺城,不是更加稳当?”
武素山见魏延看向自己,也赶紧起身献策,“王将军所言有理,但是如此一来必将耗费大量时间,要知道我们后方并不是安全的,此次邓芝将军领军合击曹爽,把身后暴露给了吴军,难保孙权不会趁火打劫。如果我军能够先行攻下邺城,以魏室宗族的名义诏令河北之地,将能得大批的生力援军,孙权就是想翻脸都来不及了,估计他也不敢翻脸了。”
魏延点点头,“不错,细作来报,江东兵败合淝之后,近日兵马粮草调动频繁,都说是孙权要再度起兵报复魏国,谁知道这是不是放出来的迷魂药,中原大部现在名义上控制在我们手里,孙权集结兵马的动机也不言而明了。”
武夷山道:“有没有探明江东兵马集结到哪一步了,上次江东大败,吴军各将领的部属都大在折损了元气,孙权想再度集结起那般大的军势想必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江东富庶,快则一月,慢则三月,孙权必定要干预河北战事,巴东方向有罗宪防御,安全无忧,淮泗之间我军守备空虚,一旦生变,吴军将无人能制。”
听到魏延分享的情报信息,武夷山建议道:“那我们还是以优势兵力打下邺城,把曹芳握在手里,号令幽燕之地。”
众人也纷纷称是,主动请缨,要作为先锋攻入城中。
“那就这么定了,邓芝部攻城东钟会,武夷山率部攻打城西邓艾,本将自取邺城,各部轮番攻打,务必让敌人不能互相支援。”
看着企昐建功的其他将领,魏延又道:“马岱将军所部多是骑兵,不利于攻城,但机动性强,就作我的中军后卫吧,随时支援四方。王平将军无当飞军善于丛林作战,并州各地多是林地,你率部扫荡并州防备匈奴、鲜卑异族南下增援邺城。廖化将军骁勇善战,就作为我部先锋,务须先登城头,斩关落锁,接应我大军入城。”
魏延显然是要以全军之力在旬月之间破邺城定河北,司马懿打的主意就是拖字诀,等汉军后方火起,再扭转战局。
如果汉军全吞魏地,吴国独木难支,因此江东孙权厉兵秣马,虎视眈眈,显然是早有打算。
天下格局的制定就在这邺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