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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12[28、北国女元帅]战鼓擂得如同雨点一般急,号角气贯长虹。
黄河南岸,庞集的羽林军与庞琦的东海军连兵一处,结下数十里大阵,以御呼家大军。
北岸,同样是结下了数十里大阵,战旗蔽天,戎马齐整。
在北岸列阵的呼家军,是由数国兵马结盟而成,因此虽然行伍威严,但号衣五彩斑斓,甲胄不一。
饶是如此,声势也足以震破了庞集的苦胆。
“打了那么多天的仗,老夫败多胜少,气煞我也!”
庞集坐在战马上怒道。
“哥哥息怒,今日让小弟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庞琦道。
“你当小心为上!前番数次交锋,那呼延庆、呼延平、呼延明兄弟几人,着实厉害!每逢老夫要冲破他们大阵的时候,他们便冷不防地从斜刺里杀将出来,冲杀一通,将我人马杀得首尾不能相顾。又被他们大军乘胜追击,杀伤我许多人马!”
庞集一提此前的战况,便来了气。
“哥哥只管放心,今日小弟前去迎敌,若是不胜,定提头来见!”
庞琦说罢,便带着元帅岳鸣皋、军师安期子上了战船,“这一战,誓要夺回北岸的水寨来!”
庞集迟迟不敢动手篡位,不只是忌惮穆桂英事先得知了他的阴谋,还怕呼家大军近在咫尺,若是一旦动手,军心不稳,恐怕他在龙椅上屁股还没坐热,便让呼家复辟了。
到时候,他便成了乱臣贼子,呼家反倒成了功臣。
不如将动手的期限往后推迟,一来可以专心对付呼家大军,二来这行军打仗,反正用的都是大宋的粮饷。
夺回北岸的水寨,对于击败呼家军至关重要。
一声炮响,南岸的无数战船顿时如离弦的弓箭一般,朝北岸射去。
庞琦立在船头,眺望着北岸的战阵,思索着破阵的办法。
“公爷!”
军师安期子道,“这一战,还需小心谨慎为是!”
“哦?”
庞琦根本没把呼家军放在眼里。
“小人每逢战阵,都登高观战。发现这呼家将里,个个能征善战,一以当百。若要破敌,还需智取!”
“正好!”
岳鸣皋插话道,“本帅今日倒要会会呼家的几个兄弟!”
安期子摇了摇头,道:“呼家的几个兄弟倒是其次。几次大战,小人总觉得他们虽是几国的联军,但行伍统一,进退有度,似有高人在背后指挥作战。小人听闻,此次呼家挥师南下,元帅不是呼延守勇,也不是呼延庆,而是北疆火葫芦国的长公主。我们尚未与她打过照面,当提防她才是!”
坊间传闻,大辽萧太后之胞弟,火葫芦国国王萧国律有女名赛红,有沉鱼落雁之姿,更有万夫不当之勇。
年纪轻轻便成了北方六国兵马大元帅,作战更是所向披靡。
当年萧太后令韩昌、萧天佐、萧天佑、颜容等在宋辽边境大摆天门阵,被穆桂英奇兵击破,丧师三十余万,国力一蹶不振。
只因当时萧太后怕侄女年纪太小,无法掌控三十万大军,便将兵权交由了韩昌和颜容,结果被年纪更小的穆桂英大败。
有人说,若当年由萧赛红掌兵,恐怕宋辽之间的大战,胜负犹未可知。
“哼!”
岳鸣皋冷笑一声,“想不到军师竟害怕起一个女人来了!连天下第一的巾帼女英雄穆桂英都被我们擒住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安期子叹了口气,道:“岳元帅有所不知。若是北国一家之兵,或是呼家一族之兵,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这呼延守勇既然能借来北国的兵马,乃是因为他成了北国的驸马。萧赛红已成了他的妻子,两人共同掌兵。两下合兵一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话犹未了,忽闻一阵急促的战鼓,漫天的箭雨已铺天盖地地射了过来。
“不好!赶快迎战!”
庞琦大喝一声。
那东海兵果然也非等闲之辈,弓箭手顿时在甲板之上排列整齐,对着北岸不停还击。
轰隆一声惊天的巨响,激起几丈高的水柱。
那水花飘落下来,把庞琦等人的战袍都打湿了。
庞琦急忙扭头一看,只见离他不远处,一艘战舰已被拦腰折断,破损的两截船体汩汩地冒着水泡,往水底沉落下去。
船上的士兵忙不迭地从船体往外爬,但是刚刚浮出水面,就被又一阵漫天而。
东海马队由两员勐将指挥,左将军名叫朱尤,右将军名叫俞仁柳,二人皆是东海数一数二的悍将,勇勐无比。
两人一左一右,朝着北军两翼杀去。
一阵冲杀之后,北军更是兵败如山倒,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大雁,连垂死挣扎都不作,丢盔弃甲地往后退去。
“赶紧包围他们,别放跑了一个人!”
庞琦见东海军大胜,心中不由大喜,只想毕其功于一役。
如潮水般退去的北军往大寨内退去,只见一队人马将这些败军放过,列阵于寨前。
岳鸣皋一路冲杀,忽见这对人马魏然不动,甚是好奇,便定睛望去,只见这人马约五千余人,人人头顶凤翅盔,身披白色征袍,内里披青铜鱼鳞甲,两边虎形肩吞,中间北狼面首腹吞,青铜鳞甲征裙护双腿,足蹬牛皮靴,小腿上覆青铜吊腿,脚上镔铁拕泥遴。
手握长枪,腰佩环首斩马剑,宝凋弓挂在身侧。
模样好不威武!令岳鸣皋惊奇的是,这对人马为首的竟是一名少妇,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皮肤黝黑如同古铜,长得却是五官精致,国色天香,眉宇之间带着英气,举手投足,有着颐指气使的尊贵,一笑一颦,有着顾盼自雄的威严。
只见她头顶八宝凤鳞盔,两条雉鸡翎垂在脑后。
身披亮银锁子甲,内衬雪白中衣,外罩绛红色大氅。
黄金龙觜肩吞,虎面腹吞,十三层臂鞲紧束双腕,两扇黄金叶鱼鳞裙甲盖在腿上,露出樱桃红宽口裤。
脚踩牛皮靴,靴筒紧束裤腿,高及膝下,上绣鸾凤飞九天,与裙甲相连。
手握绣鸾刀,得胜钩上左边挂一柄梨花枪,右边挂一张神臂弓,腰间配三尺宝剑,名曰青霜。
“大胆贼人,胆敢冲我营寨,本帅让你来得,去不得!”
这女子一声娇喝,声音虽不是很大,却似有绵绵之力,震得岳鸣皋心都颤了一颤。
“什么人?胆敢挡住本帅去路!”
岳鸣皋将手中的九环大刀摆开,大喝道,“赶紧报上名来,本帅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那少妇冷冷一笑,道:“区区东海小帅,也敢在本帅面前威风!本帅乃是火葫芦国公主,六国三川兵马大元帅萧赛红是也!尔等若是识相,速速放下兵刃,跪地求饶,本帅尚能饶你一条性命!”
“好大口气!”
岳鸣皋闻言大怒,虽然他刚刚听军师安期子提起过此人,但犹是不信一区区妇人能有多大能耐,便道,“今日便让你瞧瞧本帅的利害,看刀!”
言犹未了,手中的九环大刀已朝着萧赛红迎头砍了过去。
岳鸣皋身高体健,天生神力,号称东海第一高手,自然不将这名弱女子放在眼里。
不料萧赛红并不急着去接他的刀,只见她微微将头一偏,身子也跟着往右侧了过去。
那刀锋紧贴着她的鼻尖落下,竟砍了个空。
但是她虽然将身子躲过了,人却依然坐在战马上,那刀锋去势不减,直朝着她的大腿上砍去。
萧赛红果然不愧是六国大元帅,忙将刀锋朝下,刀柄朝上,用刀杆轻轻一磕岳鸣皋的刀面,竟将他整把刀都磕了出去。
萧赛红虽然身为六国统帅,但毕竟还是女流之辈,力气自然比不过健壮如牛的岳鸣皋。
岳鸣皋这一刀下来,力拔河山,无人匹敌。
萧赛红不敢与他刀对刀硬拼,便用了巧劲,从斜刺里轻磕来刀,将岳鸣皋的整杆刀都差点磕飞出去。
岳鸣皋却不知缘故,只道萧赛红天生神力,心下大惊,忖道:“果真不愧是六国元帅,竟能避开我这开天辟地的一刀!还当小心应付才是!”
他便不敢再小觑萧赛红,使出了浑身解数,要与她一决胜负。
两人一来一往,都是十余回合。
那岳鸣皋每当觑了一个破绽,要将萧赛红置于死地,不料每每被她避过,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岳鸣皋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到点子上,心下已乱了分寸,刀法更是一刀急似一刀,一心要将萧赛红杀死,丝毫不留余地,却也无意中将自己的破绽卖了出去。
萧赛红一边与岳鸣皋缠斗,一边面带微笑,如同老叟戏孩童一般,全然不费半点劲。
她见岳鸣皋的刀法逐渐错乱,便瞅准了一个空子,翻手就是一刀向他挑了过去。
岳鸣皋看见刀来,已是来不及抵挡,急忙将身往旁边一闪,为时已晚,萧赛红已杀到了船前。
只听她喝道:“贼首庞琦便在船上,莫教他走脱了!凡擒了庞琦者,赏金一千两!”
那北国的骑士听了,更是神勇,七手八脚地开始朝着庞琦所在的旗舰上爬去。
那庞琦见了,不由一阵绝望,哀叹道:“想不到,我堂堂东海公今日便要丧命于此!只可惜,败在一名女子手中,心中甚是不服!”
“公爷先走!容末将断后!”
就在庞琦以为自己要丧命于此时,左右将军朱尤和俞仁柳一齐杀了回来,将正在攀船的北国士兵砍落,率队朝萧赛红直冲过来。
萧赛红正要摆开大刀迎战二将,忽然从她身后一左一右杀出两元悍将:“此等小辈,何劳母帅出手?母帅且先在旁稍歇,看孩儿如何擒他!”
这左边的一位,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面如锅底,身长八尺,如铁塔黑金刚下凡一般,使一对双鞭,迎住了朱尤。
此人正是呼延守勇的长子,年纪轻轻便三闹汴京城的呼延庆。
这右边的一位,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五短身材,扎一个稀松的发髻,胯下没有战马,是员步将。
他手里拿一根精钢扁担,迎住了俞仁柳。
此人乃是呼延守勇的次子呼延平。
萧赛红见二人出马,果真收起了大刀,在旁观战。
不出所料,呼延庆与呼延平跟朱尤、俞仁柳二人交战数合,便先后把二将擒于马下。
“先将他们押回大帐去听候发落!”
萧赛红命令道。
呼延庆和呼延平虽非萧赛红亲生,但对她却是极其尊重,不敢有违,便让士兵押着两名俘虏回了大帐。
此时,北军之中射出如雨幕一般的火箭,落在停靠在岸边的东海军的舰船上。
岸上燃起如火龙一般熊熊的烈火,东海军的家当,数百艘大船毁于一旦。
那庞琦看了心痛,但又不敢再战,急忙令人划起大船,驶入河心。
待他回顾四周,从北岸逃脱出来的船只已是寥寥无几,哪里还有方才渡河时的气势?萧赛红追赶到岸边时,那旗舰已是望尘莫及。
只见她复又将绣鸾刀往得胜钩上一挂,取了神臂弓,一声弦响之后,那凋翎箭竟飞越了翻滚的泥浪,射到东海军的旗舰上。
那庞琦自以为脱险,不料听闻一阵破空之声,急忙将身一低。
他虽是躲过了一箭,身后却是一声惨叫,急忙回头一看,军师安期子已倒在了血泊当中。
庞琦在不到几个时辰的工夫里,元帅和军师先后毙命,断了左臂右膀,是又惊又怒,骂道:“好你个萧赛红,来日定将你碎尸万段!”
可骂归骂,他已是吓破了苦胆,哪里还敢调过船头去拼命!“渡河!”
萧赛红一声令下,那北国军还来不及打扫战场,登上船只,驶出水寨,向着对岸划去。
待到了黄河南岸,前哨来报:“启禀元帅,太师庞集和东海公的残部,在汴梁城下列阵!”
萧赛红点点头,道:“传我帅令,岸边水寨扎营!”
时天色已晚,北国军见敌军倚城列阵,又见汴梁城高池深,不敢冒然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