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秃角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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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瘸子一口喝干碗里的残酒,有些不解地望着满脸泪痕惊恐万分的姑娘。
“家里出事了?”看了半天,冯瘸子突然问道。
“……”那姑娘还愣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嘴里不知嘟囔了个什么,先点点头,看看冯瘸子,又拼命地摇起了脑袋。
“那……”冯瘸子也有些惊愕地望着姑娘,突然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他伸出一只手,有些爱怜地摸了摸姑娘的脑袋。
“啊!”那姑娘一声尖叫,慌忙躲开,退后几步,眼泪涌泉一般喷来出来。
“这……”冯瘸子望着姑娘,愈发感到疑惑。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看看姑娘,又看看羊倌。
那羊倌也大张着嘴巴,涎水流的二尺长,一脸的傻相。
冯瘸子无奈,叹口气,又望了望尤二嫂。
到底还是尤二嫂镇定些,她直勾勾地盯着冯瘸子的脸,好半天,突然蹦出一句:“冯瘸子,你叫什么名字?”
好奇怪的问题!
那冯瘸子一愣,旋即笑着说道:“二嫂,我——我就是冯瘸子啊!你认识啊!”
坐在旁边的孟二旦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舌根发僵,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尤二嫂,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这——这,这——二,二嫂,这冯——冯,冯二嫂,这个——冯爷,冯大——大哥,认识啊,认识——认识二嫂啊,认识,认识,认识冯——冯——冯二嫂……”
一屋子的闲汉哄笑了起来,有腿快的几步凑上前来,瞅着尤二嫂的脸,抢着说道:“这就是冯瘸子啊,冯瘸子!”
尤二嫂依旧绷着脸,死死盯住冯瘸子,冷冷地问道:“你是谁,冯瘸子?”
看着那张黑红的大脸,冯瘸子笑不出了,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正色说道:“我就是冯瘸子。”
闲汉们止住了笑声,有些奇怪地看看尤二嫂,又看看冯瘸子。
“你不是死了吗?”尤二嫂盯了半天,冷不防问道。
“死了!死了!就埋在后山,死了!死了……”不等冯瘸子回答,站在尤二嫂旁边的羊倌突然一抹下巴上的哈喇子,指着冯瘸子,跳着喊道。
怎么回事?明明一直坐在这里喝酒,怎么说他死了?一屋子的闲汉全都愣住了,不解地望着冯瘸子,又望望羊倌尤二嫂,满脸的疑惑,店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有那个姑娘站在墙根,不停地抽泣着。
没有人上前安慰。
“二嫂,慢慢说,怎么回事?”一直坐在柜台后面默不出声的牛爷突然开口,一双深陷的眼睛望着冯瘸子,一动不动。
“呃!”尤二嫂应答了一声,回头看看牛爷,又转过头望望冯瘸子,寻思片刻,一字一句讲了起来。
原来,方才两个黑衣人到店里“借钱”,给人干掉了,孟二旦掏出银子手镯,让羊倌跟尤二嫂“收拾收拾”,俩人走到后山,羊倌动手挖坑,刚挖几下,不想挖出了东西——一具尸体。好像才死去不久,面容还未僵硬,仔细一看,两人都认识,就是常来酒馆喝酒的冯瘸子。却说这冯瘸子,日子过的真是辛苦,他媳妇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只留下一个姑娘,好容易拉扯到十五六岁,如今他死了,真不知道他姑娘以后怎么活——想到这里,尤二嫂慌忙跑到镇上,叫来了冯瘸子的姑娘,那姑娘大老远看见冯瘸子的尸身,一下子昏厥了过去。被尤二嫂几巴掌打醒的时候,羊倌突然记起那冯瘸子就坐在酒馆喝酒,三人一合计,扔下尸身,一路小跑,回到酒馆,迎面撞见冯瘸子好端端地坐在木座旁喝酒,顿时被惊得五雷轰顶不知所措……
这——尤二嫂讲得目瞪口呆,一群闲汉包括冯瘸子自己听得目瞪口呆,只有那个孟二旦,今天喝大了,靠在桌子边,语无伦次不着边际地乱说个不停。
到底怎么回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全然不知道个子丑寅卯。
只有牛爷坐在柜台后,一声不响。
突然,就有闲汉提议:话说这后山也不远,倒不如去看看?
对!对!看看!闲汉们纷纷响应,店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看看去?”冯瘸子望着牛爷,问道。
“你们先去,这店里不能没人。”牛爷很客气地站起来应答了一句,又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好!”冯瘸子无奈,看了看牛爷,叹口气,跟着一群闲汉踊了出去。
最后一个跟着出去的是那姑娘,用破烂不堪的衣袖擦擦眼睛,又抹一抹鼻涕,也跟着走了出去。
店里安静了下来。
牛爷依然坐在柜台后,两眼一动不动望着远方,像一尊雕像,像一块山石……
“没了!没了!”羊倌的声音隔着棉布门帘传了进来,旋即,整个人也跟着跳了起来。
后面跟着一大群闲汉——比出去那会还要多。
一大群人“呼啦”一声全挤了进来,狭小的酒店,几乎给硬生生挤破
“没了!没了!”羊倌拍着手,兀自跳着,眼睛斜瞪、目光呆滞,活似中邪了一般。
“明明就在那里的!羊倌挖出来,就摆在那里,明明就在那里……”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尤二嫂嘟嘟囔囔地着,显得很委屈。
再看那个姑娘,除了哭,一个字也说不出。
一大群人闹哄哄跑过去,只看见那个羊倌挖的坑,那里还有什么尸首?
闲汉们显然并不满足。
“怕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牛爷坐在柜台后,盯着冯瘸子的脸,慢慢说道。
“可能是遇见不干净的事了……”冯瘸子连忙附和,他很是爱惜地拍拍姑娘的脑袋,让她先回去。
姑娘看看冯瘸子,一抹眼泪哭着走了出去。
“慢着!”一个闲汉看见姑娘走出酒馆,慌忙喊了一声,叫停了姑娘,又一蹦子钻进后厨,抱着一捆柴草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门前土路上,将柴草堆在地上,点着了火,关照着姑娘从火上跳了过去,转头冲这店里大喊:“羊倌,二嫂,快出来,出来!过过火!过过火!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过过火……”
“可能真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闲汉们念叨着,自行找地方坐了下来。
今天这事,先不论真假,搁在这贫瘠的两界山,绝对是一件奇事!上好的话题,不谈论个三天三夜,如何安心?
孟二旦跟着走了一圈,酒稍稍醒了一点,他一抬头看见“过火”回来的羊倌,伸手掏出一锭银子,塞给羊倌,高声喊道:“兄弟,上酒,让各位大哥喝个痛快……”
“好!”众闲汉一阵叫好,店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打破了小镇清晨的宁静。
牛爷已经劈完了柴,走到前面刚生起火,听到声响,暗暗叫声“不好”,回头望望羊倌跟尤二嫂屋门紧闭的卧室,皱皱眉头,拔腿跑了出去。
叫声是从冯瘸子家里传出来的。
小镇并不大,穿过土路,很快就到了冯瘸子门口。
自有那早起的小镇居民,闻讯赶了过来,等牛爷赶到,冯家门口早围了个水泄不通。
牛爷挤过人群,迎面看见冯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