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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军这几天并未急着攻城,如今大局已定,而且城中人心已乱,曹操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逼吕布做困兽之斗,白白折损人马,只是命人不断以无头箭将一卷卷招降竹笺射入城内,虽然一般士卒认不得字,但总有一些识字的,而且这些认字的,通常在城中有着足够的影响力,曹操的这些箭书便是射给他们的,只要这些人有人动了心思,那就好办了。
“你说这曹军整日射来这些东西有用吗?真的会有人给他们开城门?”曹性挥手拨开射来的箭簇,这些无头箭没了箭簇,威力不大,随手便能拨开,见城外的曹军也不进攻,曹性有些百无聊赖的道。
书笺的内容,虽然吕布禁止传播,但还是在军中传开了,曹性最近发觉侯成有些不对,此刻也算是在试探。
“我等都是自并州起便追随主公,怎会?”侯成摇了摇头,面色如常,只是看向城外的目光却带着几分阴郁,之前被吕布打了一顿,这些天心火难平,却不敢将这恨意显露出来。
“我想也是。”曹性笑道。
“开城门!”一声喝令中,有将士前来,想要扳动绞盘,放下吊桥。
“你干什么!?”曹性闻言大怒,厉声喝道:“谁让你动的!”
“是……是温侯!”那想要扳动绞盘的将士被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
“主公?”曹性皱眉道:“主公何在?”
“正在城下集结兵马!”士族躬身道。
曹性和侯成几步跑到城墙的另一边,往下看去,正看到陷阵营已在城下集结,吕布那一身炫目的行头再加上赤兔马,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主公,您要出城?”曹性站在城头上,对着吕布大声道。
“嗯。”吕布轻抚着赤兔马的鬃毛,点头道:“最近心中不甚爽快,出城杀些曹军将士解闷。”
吕布的话很平淡,但那话却是极尽嚣张,曹性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激动起来,若说之前的吕布像一头老去的猛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峥嵘与锋芒,那此刻的吕布,给曹性的感觉,就如同当年虎牢关下,独对群雄时的吕布一般,锋锐之气毕现,令人不敢直视。
“末将当为主公擂鼓助威!”一股难言的激动自曹性心底涌起,当即大吼一声,转身道:“开城门,今日,便叫尔等看看温侯虎威!”
一众将士不明白曹性为何如此激动,只有一些跟随吕布时日久了的老兵,此刻闻言,目光变得不同起来。
不敢怠慢,自有将士连忙上前,扳动绞盘,随着锁链哗啦啦的声响中,城门口的吊桥被缓缓放下。
曹军原本只是例行公事,没想过城门会开,此刻眼见吊桥落下,打开的城门,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负责领军射降书的曹军将领却是最快反应过来,当即一挥长槊,朗声道:“城门已开,儿郎们,随我……”
“噗~”
破空而至的箭簇射不等那曹军将领把话说完,已然洞穿了他的咽喉,射断了他的脊椎,城门洞中,一人一骑,缓步而出。
寒风呼啸,但见来人头戴稚鸡翎,身穿兽面吞金甲,肩披百花战袍,坐下一匹浑身如同火焰一般的赤兔马,手中那一杆方天画戟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泽。
不用看身后的人马,只看此人出现,正在射箭的曹军将士心中便是一跳,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吕布或许没什么好名声,但自虎牢关一战,至今已有十年,十年来,天下猛将辈出,但却无人敢说能与吕布相抗衡,以一人之凶名,威震天下十载,不管在政治上吕布如何被人不屑,但当他出现在战场的那一刻,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领军的将领已被射杀,剩下跑来射箭的将士开始一窝蜂的溃散。
吕布也不急着追,只是在城门外命高顺列好了阵型,然后才开始朝着曹营方向而去。
“吕布出城来战?”曹营中,曹操正跟郭嘉、荀攸、程昱等人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治理徐州,却见有人慌慌张张的进来,告知吕布前来搦战,有些诧异,如今吕布困守孤城,城破已经是时间的问题,吕布竟然还有胆出城?
“主公,末将去会会那吕布!”许褚从曹操身后走出,朗声道。
“莫要着急,我等先去看看。”曹操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带着众将出营,径直往大营外走去。
曹军大营在下邳城东门十里之外驻扎,当吕布率军抵达曹营之外时,曹操已经率领着一众武将过来,辕门之上,一名名曹军紧张的捏着手中的兵器,警惕的看着远处策马信步而来的吕布,再往后看,曹操却眉头一皱,只有不足千人?
在曹军大营面前,不足千人的阵仗显得无比单薄。
吕布这是想干什么?
曹操不解,一旁的夏侯惇却是面色凝重道:“主公,此乃吕布麾下陷阵营,虽人数不多,却极为悍勇,区区八百人,却能攻无不克,乃吕布麾下最精锐的部队,那吕布身边的将领,便是高顺。”
夏侯惇当初和关羽联手都被高顺率军击败,对于这支军队,可说是记忆犹新。
“高顺?”曹操点点头,他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之前连败关羽、夏侯惇,却并非猛将,但带兵却极为厉害。
困兽之斗么?曹操脸上泛出微笑,看着吕布的方向朗声道:“奉先此来何意?可是想通了?”
此前曹操因吕布坚守城池,而且城中精兵猛将颇多,曾试着招降吕布,当时吕布本已意动,可叹那陈宫一箭断了这个可能,虽然知道吕布这次来,多半不是为了投降,但曹操还是想出言相试。
“不是!”吕布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顺手将自己的雕弓摘下,自箭囊中捻了一枚箭簇,也不看曹操,而是看向曹操身后的帅旗,弯弓搭箭,停留片刻后,一箭射出。
曹操面色大变,连忙躲避,许褚直接跨前一步,挡在曹操身前,却只听空中响过一道嗤响,身后帅旗的绳索应声而断。
曹操回头,看着被射断的帅旗,心中一阵恼怒,却不敢抬头,这么远的距离,吕布能够一箭射断帅旗的绳索,要射他的脑袋,肯定也不难。
几名盾手在辕门之上竖起了大盾,挡在曹操身前,曹操才微微松了口气,却不敢继续待在辕门之上,一边低伏着身体,往辕门下跑,一边朗声道:“奉先,这是何意?”
“无他,这帅旗碍眼,日后,你不得再挂!”吕布冷漠的看着那帅旗跌落,又捻了一枚箭羽,也不看曹操,而是瞄准了辕门上站立的一些守营将领。
“噗~”
一箭射出,一名将领直接被射穿了胸腹,巨大的力道直接带着他从辕门上栽落下去,同时,吕布的声音远远传来:“今日,某小惩大诫,杀你十员将领,来日,若让某再看你竖起曹字大旗,我便射杀你二十员将领,某倒要看看,你曹营的将领有多少够让某杀!”
吕布平淡的声音里,却蕴含着一股子难言的怨气,说话间,手中雕弓弓弦却是不断发出一声声嗡鸣,一名名守营的将领不断被他射杀,看的曹军将士胸中难受,有人不信邪的以箭矢回射,但双方相距两百步,吕布的雕弓乃特制而成,射程极远,这些普通将士的箭簇可射不了那般远,还未射到吕布近前,便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