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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天机不可泄露,都叫你知道了恐怕你再也没有生活的念头,或者直接就坠了魔,我不是唬你啊,上头的知灵镜都照着呢,你死了,你的元魂若没裂,被它读出了我,我还有救吗?所以呀,好好保着你渡过一个个阴谋迫害,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吧。”
“乌鸦嘴,我的心理有那么脆弱?还有,现在的我可得意得很呢,这儿的人谁会不长眼害我?”萦朝发间翻了翻白眼,不屑这一顾道:“不说拉倒,干嘛咒我倒霉!做好你的钗子吧,别忘了你现在的样式,回头若有细心的找我寻衅,可饶不了你!”
“别得意,你眼前就快有麻烦呢。”
此人甚呱噪,缺少男子应有之风度,再争论下去也没什么必要,萦不理了他,一心一意地将手头活计忙完。
“呼,大功告成,与这处精美绝伦的想比,我做的那个树屋委实不叫屋,唤作窝棚都算抬举了呢。”萦四脚朝天地试躺在铺好的褥子上,觉着身下软绵绵的十分惬意,不禁想起了知赢,心窝处烦起了丝丝暖意:“他总是将最好的留给我,自己却苦着,未来有这样的男子作陪,夫复何求哉!”
安逸地歇息片刻,日头也全落了下去,萦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爬起来燃了灯烛,从怀中的布袋内翻出几十块颜色各异的玉石,物色好几块颜色搭衬的留下,其余的又装入了袋里揣进了怀中。
被选中的六块玉石除却一块色彩斑斓的外,其他均为乳白之色,她拿起彩色的那个细瞧了瞧,来回摩挲着爱不释手,自言自语道:“自我有生以来从没什么喜欢的身外之物,唯有收藏机缘玉石算是唯一嗜好吧。”
“你手上这块的来历我还记得。”甄延同喜玉石,来了精神信誓旦旦地答言。
萦饶有兴趣地拔下金钗,与石头一同放置在底板上:“呵,你倒说说看。”
“此石名为三色翠,是你那一堆石头中最珍贵的,乃是你初登月环嵩顶之时,偶然之间于巨石缝中拾得,初时与普通的黑石没啥区别,但经玉石巧匠细细打磨之后,才最终展现了这等集艳绿,深紫,嫩白三色又不乏清透水润的罕有美颜。”
“最妙之处是它能在黑暗之中散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若隐若现地又将两种颜色都隐了,唯嫩白处是鲜艳无比的蓝,晶亮亮的可好看呢。”萦满含珍惜之情补充道。
“你想用它作主石绣织玉带送给你的姘头?那可真够奢侈的,要知道再寻得一块这样的就难喽。”
“什么姘头,知赢我们可是正人君子,你说话可真不中听!”萦急了,抄起簪子就冲围栏上扎:“比比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木头硬。”
“别介别介,是我嘴硬,哥我错了错了!”甄延于说话间忽而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仙气,马上提醒萦道:“嘘,别闹了,南宫越泽回来了。”
“这个不用提醒,我可比你精。”萦不慌不忙地将金簪重新别入发间,下手时故意重了点,堪堪露出金色的一角,她对着铜镜满意地点了一点头,稳稳地重新拿起三色翠石用棉布轻轻擦拭起来。
树屋微微一颤,南宫越泽撩起帷幔坐了进来。
在烛光的映射之下,她的脸透着粉**白,长而曲的眼睫忽闪忽闪,越发衬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珠水灵灵的可人。
这位瓷娃娃般的女子对他浅浅一笑,招呼道:“师尊。”
南宫越泽直愣愣地瞅着萦,呆了片刻,差点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红着脸道:“我发愣了呢,是因为突然想起明儿有几个正仙是下凡的,得去天宫请旨,你也知道做云伏的掌嵩事儿多嘛,你说了什么?怎么不再提醒一声呢?”
这等小芝麻似的杂事,玉卓不费吹灰之力就帮他办得妥妥了,何须用得着他呢,定是因着其他不可告人的事儿扯谎,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冷面南宫越泽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儿啊,萦更加确信了他的确有了乖僻之征,而且是衰智的那种,笑道:“徒儿怎么会自揣测掌嵩师尊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也不敢贸然打断了您的妙思呢,方才我是在同您打招呼啊。”
“呃,哦!我想起来了,在邀你吃饭晚饭之前,我正有一物要送于你。”说着南宫越泽掏出一白色丝巾,拿捏好两角儿比挂于萦两耳之后,神秘兮兮地道:“此物是我借着苍穹至明之光为你织作的面纱,外表看着不过普通尔尔,但管保叫肆意窥探你面容的人儿亮瞎了眼。”
萦往后退了些,细瞧了瞧此纱的纹理却并没有接过来收下的意思。她稍稍敛了些笑意郑重其事地看着南宫越泽道:“引虚作帛之术,乃是我祖母修行出处之专长,但我祖母并未告诉我她是在哪里修的仙,不知师尊可方便告知于我?”
“你这么一问,我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了。说来连我自己也曾觉得奇怪,也忘了是多久以前,一次觉着湖面反出来的光线很刺眼,就信手遮挡了会儿,没想到当我收手之时手中就凭空多了一缕丝线,此后我便知晓只要我对着明亮处张开手掌,就能作丝。”
有些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有些能力是后天习得的,他这个连自己都不晓得根源的能力多半就是天生的,除非他的记忆曾被有心之人抹了,封印在其脑海的最深处。
据她多年亲身侍奉以及师姑祖亲口承认的总结,她老人家绝口不提的事分两种:一种是有关她身世的;一种是有关魔帝的。她老人家不提,说是怕她知了内情更易引发祸端。
他的引虚作帛之术可能与魔帝有关。该不该告诉他呢?萦再度推拒了南宫越泽第二次递过来的面纱,连连摇头道:“徒儿从不接受任何人无功之馈赠,哪怕是一针一线。”
任何人之中也包括知赢吗?南宫越泽苦笑道:“我一直觉着这个能力对于我这个男子来说没什么用处,也一直觉得是打多神仙都能的。现在为了你,也庆幸它有了用武之地,却到头来还是一无是处。”
“对您来说却实无用啊,我说一个大男人坐在一处拿针穿线的,总觉着缺少了点儿男子之气,日后还是别收丝的好。”即便他的异能会给他自己带来祸端,此事她也要点到即止装糊涂。
强扭的瓜不甜,此事急不得,南宫越泽不情愿地将这块面纱揣入了怀中,还有些不甘心地对萦继续说道:“日日做胶日日清,去了又涂的多麻烦,原也是怕这胶用久了会坏了身为公主的你的细嫩皮肤,我怕会遭了天后怪罪呢。”
“无妨,倒是徒儿该感激您有心了呢。不过师尊您有所不知,此种桃胶我一次做一罐能用上半载,不麻烦呢。另外我将这其中和了天然的养肤材料,不仅无害反而滋养。”
“如此说来,倒是我多事儿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南宫越泽诚心邀萦共进晚饭,萦本想以午饭吃多了为由婉拒,却被发间的那把金簪扎了痛得捂了头:“哎呦!”一声闷哼险些躺下,又招惹南宫越泽趁机抱了她。
“瞧瞧,你都饿的虚脱了不是,我就瞧着你不该那么小的饭量,你看看你面前这么一大桌子菜,就都没有一样是合你胃口的吗?或者,你喜欢什么口味的,与我说说我亲命下头的人儿做了。”
南宫越泽不光把她强摁坐在了桌边椅子上,还迟迟不肯离开她的身,就那么倾斜着身子单手支了桌沿,半倚半靠地把她圈着,说话之时他吞吐的鼻子还时不时地横扫着她的脸颊。
这厮又在借机吃她豆腐,刚给他几分颜色就开了染坊,若不是看在他救了她份儿上,她定要去天后处告他的状。萦膈应地又气又急,可再心烦意乱他还偏就执拗着不肯松手,她也脱不开身哪,于是吞下所有的委屈佯装弱弱地,生无可恋地道:“我喜食素,这么一大桌多油且滋补的珍稀菜肴我实难入口,午间吃的到现在也没消化,是真的。况且我从前都是自己做,别人做的我也是吃不惯呢。”
“那,从明日起,咱们院中东北角的那间杂物房我亲自清理出来,搭了灶台做厨房地方够大,随你折腾吧。”
“哦,是嘛,那敢情好,徒儿这厢就谢过您了!”从前在月环嵩时,这种私开小灶的特权,还是她心怀忐忑地叫知赢求了玄樾许久才得到的恩典,这会儿竟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
许是一个动作久了,南宫越泽收了搭在桌沿儿的手想换上背再身后的另一只,萦赶紧钻这空子逃离了南宫越泽的掌控,满心欢喜地对他拜了一拜。
“但有一样,别再在我面前自称‘徒儿’。”
“哦。”
“另外还有,多添一副碗筷,我要吃你做的饭。”
“什么?”难不成不光一日三餐都要准备他的那份而且还要同桌而食!岂不完全抢了他姘头的风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想到玉卓那副恼羞成怒欲杀死人的脸,萦刚得的欢喜瞬间便被泼了凉水浇灭了。
“怎么,瞧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可是不准了?”
“不不,不敢不敢。”
“那就好,就这么定了。”南宫越泽又亲手挂上萦的面纱,满意地露出一丝坏笑,走到院中对着下头大声道:“公主殿下吃不惯咱们这的饭食,这就都撤了吧。”
“师尊,徒,我说了多少次我还不是公主,你想害死我吗?”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