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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当真是一人计短,三人计长,魏清和曹路虽然只有两人,但师兄弟俩有商有量的练一会儿又停手商议一阵,却也颇有进展。魏清初时还不能适应这种打法,被曹路从背后闷了好几棍,等到日头偏西的时候,曹路就已不能占得了便宜去了,好几次收招稍慢,就被魏清出剑示意使出了九天剑法。

曹路半蹲在地上,杵着竹棍边大口喘气边说到:“清哥儿,这绕着人打的法儿可真累人,那伍云飞也定不能持久,你明日别急,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等那家伙累了疲了,他手上脚下都定会慢下来,到那时多半逃不脱你的反击”。

魏清扶起曹路抚着他的后背顺气,说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有你这么个好师弟助阵帮忙,还能赢不了他,那不也太对不起你的这番心血了”。

曹路站直身子道:“知道就好,要是你输了的话,可得赔我一顿大餐才行,”他看看日头,又说到:“明天就比武了,今晚还是回大信分舵早点好生歇息吧,免得你明日少了精神”。

魏清点头称是,和曹路谈笑着齐回大信分舵,曹路今日累得不行,回去后也不洗漱就直接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魏清心中却是思绪万千,躺在铺上怎么也合不上眼,他虽从周鹏处习得了九天剑法,也曾亲眼见过周鹏以此剑法对敌的威力,但他自己毕竟从未用这套剑法真正和人正式较量过,一想到这场比武事关李蕊的命途,伍云飞的武功底子终究比他强得太多,魏清生怕自己一时疏忽输了比武,到时候李蕊不堪日后受辱,必然会自行了却生命,他心下仍不免颇为忐忑。

魏清用被子蒙住脑袋,但翻来覆去的依旧辗转难眠,他干脆推开被子翻身坐起,轻轻拿起湛泸剑走出屋外,从头将自己已练熟的钧天宗动其中三种变化练习起来,直到后夜时分累得一身大汗,才在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双手成环盘腿吐纳,平息静气祛疲养身。

雄鸡啼鸣,朝日初升,曹路捶打着自己酸痛的肩膀走出房门,他懒洋洋的抬手遮了遮耀眼的阳光,突然瞪大眼睛喊到:“清哥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会昨晚整夜都在打坐练功吧”。

不远处树下的魏清却置若罔闻,依旧盘腿而坐动也不动,曹路慢慢走近一看,只见魏清肩上掉着一片落叶,全身布满清晨的露水,一支黄鹂鸟儿正停在他的头顶唧唧欢叫,直到曹路挨近才振翅而去。

曹路见魏清面色有些发青,心中不禁暗怕,缓缓伸出手去推他肩膀,不料手掌刚刚贴近魏清肌肤,就察觉到隐隐有股内力护住魏清全身,竟似水滑的镜面般毫无借力之处,曹路不防之下手一滑“哎哟”声摔倒在地。魏清这时才慢慢睁开眼睛,扭头一看曹路就倒在自己身边,赶紧将他扶起道:“师弟,大清早的,干么躺在地上”。

曹路没好气的轻踹魏清一脚道:“你大早上的没事装死干什么,害我以为你练功走火入魔了,吓死我了”,他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又说到:“你昨晚……就一直在这样坐着练功”。

魏清挠头道:“是啊,昨晚心中忧闷,睡不着觉,又怕搅你清梦,就自己出来按着周大哥教的法子养气,后来慢慢的就把那些愁绪都抛开不想了,再后来不知怎的,像是做梦一样,我梦见自己回到了老家的村口,就这样坐着看着星空,那星空当真是浩瀚无边,竟渐渐的移到了我的身周,我做起吐纳的功夫来,那些星星也像活了般与我呼应,它们发出的光芒都变为有形之物,被我吸纳到丹田中,然后……然后就不见了”。

曹路伸手摸摸魏清的额头道:“还好,没有发烧,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吃饭,你衣裳全被晨露浸湿透了,再不换的话当心着凉”,魏清尴尬笑笑,连忙回屋去换衣服,曹路跟在后面,心中暗想:“这周鹏教的练功法门当真古怪,不会是什么摄人心神的邪法吧……”

魏清换过衣服后,和曹路一起吃过早饭,便打算进城去缚彩楼赴伍云飞的比武之约,临行前,曹路问到:“清哥儿,你昨晚练了一晚上的内功,现在气息还顺畅吧,我明明叫过你早点睡的,你却偏偏要通宵练功,待会儿可别没气力比武了”。

魏清笑笑轻松道:“没事儿,以前跟师父修炼三关心法时,每次总是全神贯注的不敢放松,每次练完后都是累得不行,可周大哥这套法子倒是不同,浑不在意间就把内息调顺回复了,我猜这也许不是修炼内功的心法,只是助人调息的方法而已”。

两人说话间,不觉就到了缚彩楼门口,他们来得尚早,王楷和伍云飞等人都还没到,魏清和曹路便径直往楼上去寻李蕊,缚彩楼的老鸨丫鬟们都认识他们,也没人阻拦,任由他们就这样进去了。

魏清轻叩李蕊房门,稍一会儿李蕊开门走出,她见是魏清二人不禁浅浅一笑,但眼光转处便瞟见了魏清腰间的湛泸剑,她随即移开眼神不再看剑,轻吁口气道:“两位且请里面来坐”。

二人入内坐下,魏清没瞧见李蕊方才的眼光视线,取出湛泸剑横在膝前,挠挠头窘笑着说:“这剑没能卖得了,不过……”

“我知道魏公子已尽心了,无论如何,你的这番情义我今生都会记得的,若是魏公子还要说抱歉之语的话,妾身就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李蕊突然开口打断魏清的话头,凄然一笑道:“我本已断了生念,只是没想到却遇见了魏公子,你既肯帮我,又是发乎真心,我心中……当真是感激得很,可惜天不怜我,不过这也没关系,至少我现在知道了,这世上除了我爹娘外还有个人是真心关心我,愿意保护我的,这便就够了”。

李蕊说话间慢慢从橱柜中取出个香囊交在魏清的手上,说到:“这是我这几日亲手缝制的香囊,虽然针工粗陋,但也能为公子随身增添几分清爽之气,鄙薄微物亦望能偿大恩万一”。

魏清接过一看,香囊乃是用淡黄色的丝绸缝制而成,上面绣着两株交互依偎着缠错并头的白色梨花,花心上用梨黄色的丝线缀绣出点点花蕊,一对粉色的蝴蝶正翩翩其上,神态极是生动灵活。魏清拿起贴近鼻下一嗅,只觉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幽幽花香,闻之颇为提神爽气,仿佛香囊上的梨花恰似真的一般,正迎春绽放、飘香迎客,他情不自禁的赞道:“李姑娘绣得真好,这花儿和蝴蝶便像活物似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香囊”。

“魏公子不嫌弃就好,其实这香囊的外观倒非有什么了不得的,只是……只是其中的香料乃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制成,对魏公子今后修习内功或能有一二助益”,李蕊不知为何突然话题一转,说到,“现今既已计穷,依我之见魏公子也毋须再空劳心神了,刀剑无眼,又何必多造杀伤,待会的比武就不要比了罢”。

魏清正喜滋滋的把香囊别在腰间,闻言不禁一愣道:“干么不比?那你岂不是要任由王楷摆布”。

曹路扯扯魏清衣袖,对李蕊说到:“李姑娘误会了,我们虽没卖得掉剑,但却另有奇遇,你待会儿便安心看着清哥儿怎生拾掇那伍云飞吧”。李蕊微微一怔,但也没再追问,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岔开话题改问起魏清家乡的趣事风俗来。

闲谈了会儿,门口忽然传来两声咳嗽,魏清回头看去,却是肖秦川也到了,只见他面上仍然没什么血色,不过从举止间来看应是已无大碍。肖秦川进来挨着魏清坐下,看了眼他横在膝上的湛泸剑,犹豫再三后抬头对李蕊说到:“李姑娘,若不是......若不是我输了的话,也.....也不会......唉,其实依你的才情容貌,本就不该沦废于这烟花之地,我......我真为你不值,你不该是这样的命运”,他思索片刻,又说到,“不如我修书一封,你带着去陕西咸阳我家里住下吧,到了陕西的话,我自信家父还是能够庇护于你的,只是大概要委屈你呆在我家中,不要出外随意走动”。

李蕊看了看魏清,然后起身向肖秦川施了个礼,落落说到:“此事本与肖公子无关,你能仗义相助已是情分,人各有命,你又何需自责,公子的好意蕊儿心领了,只是我现今无意离京,若是他日有缘,再到贵府做客吧”。

肖秦川不知魏清已得周鹏传授九天剑法的事,只猜想是李蕊不通武学,还寄望于能胜得了今日的比武,却不明白魏清和曹路决计不是伍云飞的对手,他此刻不好当面明说魏清和曹路没有胜算,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想等输了比武以后,李蕊自会依着他的安排去陕西投靠避难。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只听得王楷高声嚷道:“赶快把场子清出来,我还急着等看好戏嘞,伍云飞,你今儿可得给我好好打,要是打输了的话,哼哼,你自己知道后果”。

魏清用力握了握湛泸剑的剑鞘,定了定神站起身来,对屋里众人说到:“走罢,且让我用这湛泸剑会一会大内的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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