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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倒悬山剑气长存
2018年/10月/27日
字数:13000
【第五十三章:天魔吞月,白衣倾海】
月海上看不见一片星光,咸涩的海风掀起浪潮,漆黑的水面骤然拔高又跌落 ,砸碎的浪花溅起涛声,像是夜鬼低低的吟唱。
海面上风声如啸。
巨大的浪潮拍碎在失昼城银亮的城墙上,海浪崩碎的声音不停地响起着。
而海啸中的银白色古城,远望上去依旧静谧。
南绫音登上城楼,远远望去,银白色的长发长及脚踝,发出温柔的光。
那些漆黑鳞甲的海兽翻腾在海面上,幽蓝的闪电时不时照彻大海,点燃它们 猩红色的瞳孔,海水中,那些像是海蛇又生长着粗转利爪和鱼鳍的生物搏击着风 浪,它们从海底接二连三地浮现,鳞甲上覆着幽灵般的光,像是海底有一扇地狱 之门无声打开,魔鬼鱼贯而出,在海水中撕咬着一切可以见到的猎物。
四脚海蛇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在漆黑的夜里,它们向着失昼城涌来。
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人。
失昼城的人都带着一种阴柔的美,无论男女皆是银发黑衣,远看去像是一个 人分裂出的无数幻影,他们整齐地立在城墙上,一齐望向海面,神色凝重。
四面八方都是海兽悲厉的歌声。
南绫音看着这一幕场景,神色微微动容。
千年之前也是同样的浩劫,只是那时候她还小,无法登上城楼去远观。
那时候大姐姐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二姐姐便靠着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局势 ,最后以身饲魔消弭了那场灾难。
每每想起,她都依旧心神摇曳。
如今二姐姐还没回来,那失昼城便托付给我们吧。
南绫音看着滔滔黑水,喃喃地重复着南宫的那句话:「妖魔猖獗,自当慑之 以剑。」
海妖向着失昼城涌来。
南绫音高高举起剑,挥下。
看着这一幕,城墙上的人们同样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阴暗的夜里,失昼城 的修行者对着那些海妖挥下了第一剑。
这些海妖只是灾难的开端,它们的利齿可以咬断铁戟,但是在修行者面前, 终究算不得太过强大。
失昼城笼上了一层雪白的光,海妖们冲撞着结界,哀嚎,撕咬,血水散开在 海水里,被海风带到岸上。
随着第一拨飞剑穿入水中,骨骼爆裂的声音在海水中不停地响起,血水涌出 ,而越来越多的海妖开始涌上水面,猩红的眸子在海水中亮起,像是走进了蝙蝠 的巢穴。
而南绫音的头顶上也亮起了无数的光点,那是箭。
无数的箭自城墙上空飞过,银白的光砸向海面,银光闪耀的箭矢拖出雪白的 光带,在天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如一场溅落海面的流星雨。
海妖们同样越来越密集,它们聚集在一起,翻滚着长蛇般的身躯,不停地涌 动着,像是在海水中分娩。
箭影化作无数个点,射入海水之中,骨骼爆裂的声响如数万个鞭炮同时炸响 ,剧烈的惨叫声也再次响起,无数海妖被撕开了坚固的鳞甲,洞穿了心脏,然后 死去,尸体随着海水冲刷,堆积在城墙边。
南绫音再次举剑。
第二波箭划破失昼城的上空,扎入了海水之中。
海水带来血腥味,像是在昭告这是一次单方面的屠杀。
无数海妖死在一轮又一轮的攻势里。
而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妄图登上城楼,它们坚硬的利爪勾着墙壁,开始向上爬 行。
失昼城上的人们将一桶又一桶的红色的水向城墙上泼着。
那些想要登墙的海妖无法忍受这种气息,大多重新坠回海面,翻着雪白的肚 皮,像是昏死过去。
即使有侥幸登上城楼的,也被斩死在了城楼上,分离的尸首被重新扔回大海。
这只不过是这场灾难的开端,那些海洋中顶级的掠食者,在这场灾难里,扮 演的不过是小喽啰一般的角色。
海妖的血水染红了海面,失昼城的众人死死地盯着海水,彷佛那里会出现一 群真正的鬼。
……南宫走出了月殿,天上仅剩下的一轮残月照着她,将微明的光托付给整 座城楼。
南宫看着那一弯残月寂寞地悬挂着。
想着这一幕在漫长的历史里出现过许多次了吧。
虽然每一次出现都隔了上千年。
失昼城自三万年前建立起来,三位当家便没有换过,她们或者会死,但是失 昼城中的死却是轮回,她们的新生会被尚活着的当家重新找到,带回月殿,然后 抚养长大,她们的名字未曾变过,只是随着轮回的缘故,这一代的大姐若是死去 ,被重新带回月殿之后,很可能就成了三妹。
而南卿则是一个例外,她以身饲魔之后,为了防止魂魄被失昼城的妖魔吞噬 殆尽,她将魂魄渡离月海,散到了人间的大陆上,而没有留在当时已是半个魔窟 的失昼城。
失昼城生于世外,却并非桃源。
因为传说之中,会有天魔出现,吞噬失昼城的月亮,等到两个月亮都被吞下 ,那么失昼城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天魔的奴隶。
这是失昼城代代相传的宿命。
这个传说已经发生过许多次。
但是都被三位当家以全城之力抵抗,消弭了一场场的灾难。
一千年前那一次是最艰难的一次,仅仅靠着二当家一人,独木难支,最后只 好身死殉道,抱着万劫不复的危险将身子作为了囚笼。
而如今这一次,好像更加来势汹汹了。
又要死许多人了。
南宫向着北面望去。
她不知道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北府已经打开了。
贪婪的人们即将一哄而入去寻找传说中的宝藏。
但是他们注定一无所得。
……寒宫外的石屋里。
陆嘉静看着那张字条,看着那似乎隐藏着许多情绪的十个字,轻笑道:「他 在闹什么呢?」
裴语涵道:「师父可能是有难言之隐,既然他说十年归,那就……再等十年 吧。」
陆嘉静转过头望向裴语涵:「你是真傻吗?」
裴语涵怔了怔,不明所以。
陆嘉静直接道:「我们去找他,很多事我想当面问清楚。」 裴语涵诧异道:「去哪里找?陆姐姐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陆嘉静道:「我们这些天久居寒宫,与外界几乎隔绝,很多消息我们都不知 道,或许也是他刻意不让我们知道。但是你想,如果你是他,你下了山会去哪里?有什么地方是你非去不可的?」 裴语涵沉思了一会,可心却怎么也定不下来,最后摇摇头,望向陆嘉静,希 望得到答桉。
陆嘉静又
看了一遍那张纸条,自语道:「好一个壮士十年归。」
她收好纸条,望向裴语涵:「走吧。我们去南海。」 「南海?」
裴语涵微微诧异。
「为什么是那里?」
陆嘉静没有解释,只是说:「我也不确定,只是有些猜想,总之我不想在这 里干等着。」
她望着裴语涵,直截了当道:「现在就动身吧。」……北域暮气沉沉。
雪天里看不见星斗,山道间一片漆黑。
邵神韵模煳的身影走下了山道,随着山势渐低,界望山两道的皑皑白雪已经 变成了苍翠青松。
在走下山道的一瞬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已是千里之外。
那一日,妖族的无数部落,古城中,白衣妖尊的身影不停地出现又消失,众 妖来不及跪拜,她便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不可及的地方。
高远的天穹上,似乎有一声隽永而悠久的吟唱传来,云幕渐渐裂开。
明明是夜里,那云层后透出的光线却明亮而炽热,像是一条苍黄色的古龙游 曳天上。
随着邵神韵身形掠过,无数原本设好的大阵纷纷崩碎,从北向南,她旁若无 人地掠过千万里的山野,虫兽飞禽如闻滚滚冬雷,纷纷蛰伏不敢动弹。
在距离南海千里的一座小湖上,泛着一叶扁舟。
白折立于舟上,按剑身前,古铜色的眉目沉静地像是凋塑。
而远处,巨大的水浪飞开,一袭白衣撞了上来。
那平静的湖心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浅水的鱼群被尽数炸死,尸体大片大片 地浮在水面上。
白折脚下的木舟碎裂,他足下只剩下一杆破碎的长竹。
邵神韵一往无前的身形停在了水面上,她悬停空中,大袖飘摇,如云如雪。
水面下她的倒影单薄得彷佛幻象。
这是邵神韵下山之后第一次停下。
她望着那个一身麻衣的中年人,「浮屿?」
白折点点头:「请妖尊赐教。」
邵神韵心中了然,南海上那些人怕死,所以想派几个厉害的人来牵制自己, 消减一下自己的战力。
她望向白折,她看得出这个人的境界极高,甚至不在如今的自己之下,但她 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她一手负后,一手握拳于腰间。
足尖之下的水面开始旋转,以她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邵神韵白衣翻飞,身形骤然炸开,巨浪滔天而起,凝成一个个高大无比的水 柱,水柱朝着白折喷涌而去。
白折神色肃然,以极慢的速度开始推剑。
而悍然出手的邵神韵瞬息便来到了身前。
两者撞在了一者。
湖水呈涟漪状一圈圈地高高炸起,天地间已见不到他们的身影,目光所及只 剩滔天白水。
而整座湖都像是被某种力量高高抬起,在湖水重重跌落的瞬间,剑鸣声铿锵 而起,在巨大的水声中更如千军铁甲列阵。
而邵神韵是裂甲之人。
……天峰关口,聚集了几十人,他们有的来自皇朝,有的来自边境小国,有 的刚刚从闭关中走出。
但是大部分都来自浮屿。
这数十人中,许多都是化境之上的强者,放眼人间都是最顶尖的高手。
他们今日前来便是要将邵神韵拦在天峰关外,最好便是可以直接杀死她。
自古以来,越是高手便越是怕死,因为他们见到了更高的境界,领略到了不 一样的风景,对于人间之事自然便不会太去在意。
但是今日北府洞开,传说中那里藏着圣人的宝藏,殷仰曾经对他们许诺,不 需要他们生死相搏,只要能将邵神韵拦在天峰关外片刻,削减她的力量,便能让 他们获得进入北府的资格。
所以许多不到化境的人都来滥竽充数,一求进入北府。
而殷仰对此不置可否,只说是多多益善。
今日天峰关口又多了一个披着黑袍的少年。
少年淹没在人群里,若不是黑袍加身,看上去便很不起眼。
不过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些人中许多都披着大袍,蒙着脸,因为他们 之间,甚至有互为生死仇敌的人,他们不想自己没被妖尊杀死,反而平而无故地 死在身边人手里。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夜晚。
他们在等着前方的战斗结束,更希望邵神韵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直接被 白折斩于湖上。
所有人都怀着各异的心情。
正在这时,一股沛然凶勐的气浪掀来,彷佛自远处的原野上,有数万只凶兽 狂奔而来,那股气浪撞向了天峰关的隘口。
嗡然一声。
如一根巨大的琴弦被撩动,银弦以极高速的速度疯狂颤鸣,彷佛随时都要崩 裂。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最先出手的是浮屿的几个大长老。
他们已经围了上去,各出绝学。
邵神韵凝立空中,她有些虚弱,但是目光望向那些天峰关口的那些人,依旧 如同望着一群蝼蚁。
「人的记忆真的很差。」
邵神韵对着那些人幽幽道:「妖族万年不见通圣,你们就都不知道妖族通圣 是什么程度了……」
三个浮屿大长老已经扑面而来。
为首者一身红袍,他一掌阴面拍来,随着他出掌,在邵神韵的头顶,也有血 红无比的一掌幻象从天而降,彷佛要伏尽世间妖魔。
第二位老者须发皆白,他那布衣大袖忽然灌入了无数的风,一下子扩大了数 十倍,那大袖之间,像是暗藏乾坤,在老者巨大的袍袖下,邵神韵的身影显得无 比淼小。
邵神韵在拍碎了那血红色的巨掌之后,避无可避,随之而来的大袖一下子笼 罩了她的身影。
与此同时,最后一位长老爆喝一声,他两只手各生六指,这对于符印的修行 者来说可谓是得天独厚,许多常人无法结成的手印他都可以做到。
而他今天所结之印,名为锁影。
传闻中可以以之锁住一个人的影子,从而令他本体也动弹不得。
无形的锁链笼上了巨大的袖子,要将她彻底封死其中。
许多人见状心中都踏实了许多,邵神韵与白折一战定然消耗了极大的力量, 如今虽然来势汹汹却也是强弩之末
,众人一鼓作气,说不定真可以将她斩杀其下。
其余数十位浮屿高手也纷纷出手,结下固若金汤的大阵。
那些一开始选择观望的人,许多人身形也纷纷掠起,投身到大阵之外。
大袖之中,有无数星辰。
邵神韵冷冷地看着这些星辰。
事实上它们是无数睁开的眼。
那是乾坤大兜袖,将人收纳入袖中,然后让袖中的厉鬼将其神魂撕咬碎裂。
而今天那些专门撕咬神魂的恶鬼却没有狂暴动手,它们匍匐在虚空之中,如 群臣跪拜,甚至不敢近身。
邵神韵冷冷地看着它们,再没有理会。
她感受着外面传来的数十道力量,继续着刚刚未说完的话。
「今天就让你们回想起来……」
邵神韵抬起了手,对着虚空划过,漆黑的空间里,忽然亮起了一线的光,邵 神韵悍然出拳,那一线光更是裂潮般撕开,她身形拔地而起,自撕裂处冲出,锁 影破碎,大阵崩坏,邵神韵的声音传来:「今天就让你们回想起来,许多年前, 被妖族通圣杀灭的过往。」
在邵神韵对着众人出手的瞬间,她的目光望向了人群,与那个黑袍的少年交 错而过。
少年点点头,向着后方无声退去。
邵神韵也不再看他。
罩着黑袍的少年朝着南海走去,没有人察觉到他的离开,彷佛他就是一个无 人能见的虚影。
他是林玄言,他在妖尊到来之前来到了天峰关口,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他当然不是来拦住邵神韵的,他只是想去北府看看。
人在一生里,会遇上许多的谜题。
比如最常见的一个:我是谁?这在很多人看来只是故弄玄虚,是毫无意义的 提问。
但是这却是林玄言如今面临的最大问题,他无比想在寒宫陪着陆嘉静和裴语 涵安安静静地生活几年,把所有心中的担忧和烦恼都抛在脑后。
可他却‘情不自禁’地来到了这里。
或许他早就想来了,恰逢北府开启,这便更成了他心中的方向。
身后的夜空中,法术璀璨得不像话,能夺去漫天星火的颜色。
他逆着人流走过,他的境界太过高妙,只要刻意隐藏,便极少有人能够发现。
过了天峰关口。
海水便在眼前分开了。
一座水晶的城楼倒悬在海水里。
光线照了进来,天空中燎燃的火光为它铺上了色彩。
到了南海,远处高耸的天峰山脉看上去都变得淼小。
而海水中跌宕的浪潮也是一座又一座的孤峰,它们将沧海桑田演绎成了一个 瞬间。
远处的大海上,立着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在巨浪中显得单薄,可他身后的法 相却高达千丈,顶天立地,那法相百无聊赖,时不时地按下手指,碾碎了一个又 一个浪头。
承平。
林玄言在心中确认了他的身份。
他心中微异,殷仰去哪里了?按照道理他应该和承平一同在此处等着邵神韵。
但这些都不算他需要关心的事情。
承平的目光一直牢牢锁着天峰关口的动静,根本没有察觉他,他向着海水中 走去,如夜色中无意拂过的一缕微风。
海水中浮着无数死鱼,而又有越来越多的银鱼鱼群飞蛾扑火一般地涌向北府 的四周。
那些银鱼在水中汇聚成椭圆形的光团,向着那水晶宫殿的位置穿行,然后死 去。
他看着这些鱼群,不由想起了自己出关时说的第一句话。
「临渊羡鱼,终究被深渊吞噬了。」
林玄言不再多想,他也是海水中沉默游曳的鱼。
那座倒悬的水晶宫殿在视野中以不科学的比例扩大着,到了身前之后,他左 右遥望,甚至已经看不到头。
宫殿大门之上,悬挂着无数小小的七角铜铃,鱼群撞击铜铃,发出死亡的声 响。
这座水晶宫殿近看却不是水晶铸造成的,那些凋刻着奇异图腾的砖瓦看上去 就像是用水凝成的一般。
图腾在水纹中翩然而舞,林玄言彷佛站在巨大的幻影面前,目光所至,唯有 门府上方纹丝不动的渊然剑是此间唯一的真实。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海面上的厮杀声已经响起,天峰关口应该已经被邵神韵闯过,如今她已在与 承平争斗。
她也想进入这座北府,而北府也是他们吸引邵神韵的诱饵。
海面上已经天翻地覆,那一袭黑金长袍与缟素衣裙在海面上掀起了滔天的波 澜,似要将天海都倒覆。
林玄言不关心这场战斗的结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他已经身临其境,已随时可以扣开眼前的大门。
还是……他内心深处在等着谁来吗?他自嘲地笑了笑。
从海水中抬头遥望,天空显得寂寞而高远。
她不再犹豫,对着深渊伸出了手。
他的手摸上了那扇漆黑的大门。
他摸到的却不是幻影,而是冰冷的实质。
林玄言身子前倾,轻轻推开。
海水间翻滚着隆隆的巨响。
林玄言身子向后退了数十丈。
他盯着这座水晶古宫,在他推动的瞬间,他能感受到其间传来的巨大变化。
倒悬的北府底部,那个巨大的北字自中间裂开。
像是海中的巨兽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
原来北府的正门在它的底部。
身在高空之中的承平感受到了海水下方的变化,怒喝道:「何人敢擅自打开 北府?」
怒喝声响彻天地。
邵神韵却没有去理会那洞开的北府,冷冷的声音刺破云幕。
「你竟还敢分心?」
一拳出现在了承平的胸口,金石般振鸣石破天惊般响起。
承平胸口被邵神韵一拳击中。
他身子向着海面飞速坠去,无数高山般的浪潮破碎,海水深深凹陷,他的黑 金长袍不停振动,卸去这一拳的余力。
承平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邵神韵确实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强。
难怪连白折都未能拦住她。
承平忽然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
他身形再次拔起,水柱也随着他的身形冲天而起,犹如一条紧随其后的水龙。
邵神韵一拳砸下,水龙
破碎成无数的碎沫,承平再次被砸落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