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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沉默,之后,白风才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你不想就此回去。而继续找女孤煞的话,你和我又根本都不是对手。”
孟秋苓继续不语。
头顶上一个声音“嘿嘿”笑起来说:“这么纠结,那到我这儿来送死吧。”
孟秋苓、白风齐齐一愣,双双跳到院子里。
抬头一看,只见稻草铺就的屋顶上斜坐着一个陌生女子。这个女子梳着一个高耸的灵蛇髻,上面插满了绿色的柳叶状装饰。衣服也是绿莹莹的,手腕上,腰上,衣服上,则挂满了柳叶状亮闪闪的物件儿。
这个女子自我介绍:“我叫幺妹,姓柳。喜欢缠绕许多饰物的关系,大家都叫我柳枝缠幺妹。”
缠幺妹说着话,从屋顶上跳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她笑呵呵对孟秋苓和白风说:“到我这儿来送死有两个好处,第一,你不需要再纠结要不要回去再受别人的讥笑,第二,在我这儿送死可以让你再也不必担心女孤煞的辣手。”
白风“刷”把剑抽出来。
孟秋苓被挡在他身后的同时,问缠幺妹:“谁派你来的?柳茜儿吗?”
缠幺妹莞尔:“我不认识什么茜儿。”她眯起的眼睛里蓦然射出锐利的精光。白风急忙出剑,闪亮亮的柳叶飞镖已兜头罩来。
也不知道缠幺妹怎么做,才能携带如此多数量的暗器。简直如同蝗灾一样,一层之后还有一层,一波之后还有一波。
白风堪堪当了十几下,脸上、脖子、胳膊、身体、大腿,不同程度纷纷受伤。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可能把孟秋苓拦在自己身体后面。
缠幺妹这一波攻击总算告一段落,孟秋苓连忙抱住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的白风,胆战心惊,颤声呼唤:“风哥哥、风哥哥。”
缠幺妹笑嘻嘻的,围绕着他们缓缓走。
那些被她发射出来的柳叶镖,插在屋顶上、插在墙壁里,插在泥土上……一支支,随着她的走进,都如同得到某种召唤,先是越来越剧烈地颤抖,接着弹出来,闪电一样回到她的手上。
白风抹了一把脸,手心全是血。见孟秋苓慌乱不已,他一贯平和的眼睛里露出凌厉的杀机。
这种杀机在紫薇馆出现过,白风一剑刺出,携带了满满的真力。
缠幺妹已经收了大半柳叶镖。那些柳叶镖一支一支连在一起,看起来,真的好像长满细长叶子的柔软柳枝。柳枝可以当成软鞭,舞动起来,便用来抵挡白风的剑。
“柳枝”刚刚碰到白风的剑,缠幺妹的脸上就露出嘲讽。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本来,她的柳叶鞭碰到别人武器之后,一定就会顺势缠上去。对方的力道越大,柳叶鞭就会缠得越解释。而这“柳叶鞭”又不是真的柳叶鞭,被她用力往特定的方向用力一崩,所有的柳叶镖就会抬起头来,狂风暴雨一般往既定目标激射。正常会把对方射出个刺猬窝,伤在脸上,脸就烂了;伤在胸口,那人就会当场死亡。
但现在,一阵柔和的力量压制住她控制柳叶镖的力,同时,这股力量还像水一样,回环流转,势头还越来越强。一股漩涡吸住了缠幺妹的手,并在缠幺妹震惊不已的情况下,柳叶鞭反方向崩开。
成千上万的柳叶镖反噬,信心十足的缠幺妹捂着脸放声嘶呼。
白风跟着持剑直刺,但是,剑尖已经刺到缠幺妹的要害,还是停住。
孟秋苓被返身回来的他拉住手往外奔。孟秋苓不住口问:“为什么不杀她?她把你伤得这么惨。”
“师父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
孟秋苓一边跟着他跑,一边不住口埋怨:“你再那么好生的话,别人一个都不能死,我们可就全挂啦。”跑了会儿,拉住他一起驻足,然后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远离是非,和我一起回逍遥谷吧。”
孟秋苓瞠目不已,大声嚷道:“你这是疯了吧。”
白风说:“我没有疯,快刀斩乱麻最好的方法就是放下这一切。逍遥谷地处隐秘,女孤煞找不到;柳茜儿和玄门,也和你无关;肖伯母一隅安稳,并无争斗之意。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想我们被人杀——只有离开。”
“我不走!”孟秋苓甩开他的手。
白风顶着一脸血,非常诚恳对她说:“秋苓,就听我这一次,行吗?”
孟秋苓纠结不已,耳中却又听到别的厮杀声。
不远的坡下,刚才遍寻不见的神剑谷三人正和一波队伍展开了搏斗。宋濂已经受伤了,一直没有在他们面前显露武艺的舒翾尔果然剑法很好,但是,对方人数众多——仔细一数,竟然有三十六个之多,三十六把刀飞舞起来,有多生猛无需赘述——孟秋苓和白风刚爬上来,看了没多会儿,剑法很好的舒翾尔也不行了,肩膀、后背接连受伤。前方,又来一大片交织的刀光。
孟秋苓虽然接连和她有所龃龉。可是,到底朝夕相处一段时间,此情此景,叫她不由得心紧。眼睛也不由自主闭起来。可是,再度把眼睛睁开时,舒翾尔并未被杀死。反而是,那个已经暴露出一张有着坑坑洼洼伤疤脸的何海,虽然胸口全烂了,但是,瞬间如同变成了杀伤力爆棚的猛虎。长剑飞舞,接连几个人被割断了喉咙。
一个正要攻击舒翾尔的杀手被他飞剑洞穿了身体,正要趁他没有兵器大下杀手的杀手更是被他迅猛、准确掐住脖子。
“噗噗噗噗……”十几把刀一起砍在他的身上。
何海全身都在流血,可是,他的十指硬是牢牢长在那两个杀手的脖子上。一把刀从后面戳穿了他的身体,同一时刻,那两个杀手的脖子也像薄脆的酥糖一样,“咔嚓”“咔嚓”被折为两截。
一个穿着蓝色华服的男子,摇着一把白色的扇子,对剩下来的杀手说:“不要停,杀完才算收工。”
还剩下二十来个杀手,眼睛里一起冒出嗜血野兽般骇人的光。
“统统给我站住!”随着一声高亢的女子叫声,本事不怎么样的孟秋苓最终还是拦在双方中间。
白风让她快走。
孟秋苓飞快对他说:“你说这是黑枭帮的三十六枭刀手,他们也重伤过你,我不能光是让你为我涉险。”
摇扇子的蓝衣人喝住手下,诧异问她:“你又是谁?”上下打量白风,尔后又转回目光,对孟秋苓说:“你们认识黑枭帮,认识枭刀手?”
孟秋苓说:“神剑谷偏安嘉山,舒翾尔舒姑娘也就在短短这段时间内惹些不大不小的情债而已。居然有人请动你们出马?”冷冷一笑,质疑:“怎么,黑枭帮变成绝命谷,枭刀手如今都和绝命杀手一样,再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人头生意?”
“谁说我们要和神剑谷为难?”摇扇子的蓝衣人把扇子合起来,指指正抱着何海的尸体痛哭的舒翾尔,“你刚才说什么,她不叫孟秋苓?”
脖子后面凉风骤紧,孟秋苓顿时感到形势严峻。
装糊涂吧,舒翾尔自己找上的麻烦她自己承担就好啦。但是,风哥哥连害得自己刀伤遍体的人都不忍心杀,这会儿,她靠小聪明逃出生天,把本来应该找上自己的祸患默认转嫁在别人身上,风哥哥以后会怎么看她?
白风轻轻叹气。
孟秋苓听到了,心里明白:这是风哥哥要以命相博的前奏。
从来都没有畏惧过艰险的他,本来就该钦佩有所担当的人才对!
想到这里,孟秋苓干脆把手伸进衣服里,取出一块令牌来。
这块令牌黑沉沉的,本体剔透表面莹光流转,好像宝玉。但实际上,孟秋苓曾经试过,拿刀砍,那火烧,拿醋泡,都没能损伤这块令牌半分。这是状若美玉但却坚硬如钢的宝贝。上面也不知道用何种方法雕刻了精美的图案,中间则围绕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