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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唐皇就是那个命定之人。既然因缘际会下,取经已经是势在必行,那他也绝对没有退缩的道理。
“御弟,可有想好什么时候出发?不如让钦天监为御弟择个黄道吉日!”唐皇一口一个“御弟”,看上去倒是颇为受用的样子。
玄奘一向害怕麻烦,什么时候出发,其实并不重要。虽然身为佛门中人,但在这些方面,玄奘反倒看得没有那么重要了:“玄奘即日就可出发。”
在金山寺中呆了这么多年,似乎在等的一直就是这个时机。时机成熟,也就不好拖拖拉拉的了。
唐皇没有想到玄奘如此干脆,双手背在身后:“朕可真是找了一个好御弟。那御弟哥哥朕明日便设宴为你饯行。”
设宴?玄奘揉揉额头,身居在深山老林中的寺庙,和尚大多数都是不善言辞的,比不得那些官宦人士,沉浮多年:“设宴就不必了吧,玄奘说话怪无趣的。”
唐皇下意识地就立马否认:“朕与御弟可是投缘得很呐,看他们哪个敢觉得御弟无趣!”
“不过……”
就在玄奘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唐皇一个“不过”,似乎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过,御弟不愿打这些交道,那就免了吧。只是,明日出城门之时,一定要朕亲自送送御弟。”
待到第二天,长安城中因为几则消息轰动一时。一是说,一夜之间,天子陛下不知怎的认了一个御弟;二是说,这御弟无权无名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一个金山寺的和尚;三就是说,皇帝陛下因为一梦烦扰,转天就让他的好御弟去灵山取经去了。
坊间不禁流言四起:“哎,你听说了吗?那御弟居然是个光头和尚!”说这话时,语调中明显带着几分讥笑。
“是啊,是啊,皇家的人最是薄情寡义了。”因为说的是坏话,另一个接茬的人都不敢把声音放出来,仍旧低低地压着:“人家御弟刚刚捞着一个好名头,这不,第二天就得给皇上鞍前马后地干活。”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类似的流言不少,唐皇虽然无可奈何,可也没有法子。造谣生事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便就由他们去了。
权当是百姓们没了谈资,拿拿朝廷皇家说上一说好了。反正,清者自清。
并且,他也不想否认,一开始去找玄奘,不正是怀抱着那种想法的嘛!若是因此对那些看穿他心思的百姓横加阻拦,还定下了什么罪状,那也未免有点太过了。
少时,就立誓要做一代明君的他,既要受得住高处不胜寒的孤高,更要受得了他人的言论评判。这些,都不过是最基本的。
玄奘,是一个救他性命的人,更是让他愿意以真心相待的知己,否则,直接以君身份让他前往灵山取决就可以了,又何必将他认为御弟。
“御弟,再往前走,可就要出城了。”唐皇看了眼夹道欢迎的百姓,心中并没有因为那可以带来福音,消弭怨煞的大乘佛经有了着落,而感动轻松欢快。
玄奘停下脚步,回身笑答:“陛下,就送到这里吧。此去多年,还望陛下可以每日坚持诵读玄奘译出来的那篇经文,如此才可以早日化解龙王心中的不忿。”
“难为御弟了,临行前还总想着朕。”这等圆滑世故的话,他往日说了不知多少,此时多少真情,多少假意,也不好说。总之,却是比以前多了许多真心实意。
“长安城中所有枝头皆向西生长之日,便是玄奘回来的征兆。”玄奘笑得莫测。
不知其中有什么机缘的唐皇没来由地认定了这个征兆。
“为什么他当时会那么说呢?”卿月在程咬金的房间里犹自发着呆,早把疑惑不解的程咬金忘在了身后。
这里的一切和她所知道的那个世界有些相去甚远,不死的战神蚩尤居然会真正覆灭,没有任何法力的金蝉子转世玄奘居然还玩起了玄学那套。
总之,太多太多的匪夷所思都在朝着她无法预测的方向去发展。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事件的大致走向还在认知范围内,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应该不会出现多少大问题。
“卿月,你的东西都堆在了大街上,别人没有办法开张营业了。”关原突然走了进来,看到了相互沉默不语的卿月和师父程咬金。
“你们,你们聊。”关原嘿嘿笑了几声,只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人家父女俩说话,他掺合个什么劲呢。
“你不用回避的。”卿月叫住了他:“这个事情,你一样知道。”关于她身份的话题,她之前已经和关原说过了。
有的人,明明没有多么深的交集,也没有共同经历过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就是很容易走到对方的心里去。对于卿月来说,关原扮演的角色更多的就是那个样子。
“你们!”程咬金一双眼睛先是在卿月身上看了看,又飞快地瞥到了关原的身上:“你们该不会?”
卿月笑笑,她还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毕竟,她确实不是这里的人,还是不要和谁有过多的感情上的牵扯好了。
“听说卿月姑娘回来了。”骨精灵蹦跶着和身后的剑侠客一前一后进入了这间屋子里。
“你们有什么打算?”卿月直进主题,她对如何打败蚩尤可没有任何的兴趣。
剑侠客细心打量着程咬金脸上的表情,虽然是去意已决,但是仍然不想在师父的脸上看到任何异样的表情。
不过,卿月回来了,再怎么样,也不用他多担心了吧:“事情好不容易平息了下去,我和骨精灵打算去各地……呃,云游四海吧!”
“我很好奇,你的身份是什么?”以前总有种种顾虑,但现在看来,卿月虽然身份是谜,但绝对不是敌人。
卿月故意蹙眉,嘟囔着:“突然都对我这么感兴趣啊。总之,我不是这里的人,就这么简单。”
一个,两个,她可以解释得过来。这再来几个,就烦死了。只有这样子的回答,最干脆利落。
夜幕再次降临,长安城中静谧一片,卿月倚着小轩窗,微微侧身看着天上的发着明黄色光晕的月亮,喃喃自语着:“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唐僧,你会用几年才能取得经书?”
她并不知道,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看着她的身影,关原也心事重重。如果她要走的最后一道屏障是玄奘法师,那他宁愿取得真经的期限可以无限延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