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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阳手指上沾着泪水,轻轻捻了捻,然后就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对不起,我来晚了。”灯光下他的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透着点冷光,说不清的意味。
我有些羞赧,还有些生气,低头看着他脚上的鞋子,心想他来得不晚,一点都不晚,只要来了,什么时候都不晚。
他走上前来,一手搭在我肩膀上,我挣扎了两下,他索性抓住我肩膀,将我扣在他肩膀下,揽着我说,“我有跟你联系的。”
我心里欢喜,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头顶的白炽灯好似给他周身镀上一圈光晕,看起来有点不真实,“真的吗?”
“真的,不然我怎么会马上回来?”他轻轻挑眉,在哄我。
其实恋爱中的女孩子,委屈的时候,心慌的时候,只需要爱人一个安定的眼神,就足够抚平一切伤痕。
林阳帮我理着头发,假装嫌弃的口吻说,“头发真丑。”
我刚要反驳,律师咳嗽了两声,走到我们跟前,官方地微笑说,“先生还在外面等着,咱们先出去再说吧。”
先生?顾先生?我疑惑地看着林阳,只见他波澜不惊,点头回应律师说,“好,”他转向我,温声说,“走吧,小叔在外面等着。”
我一路忐忑地走到门口,林阳抓着我的手,没一会儿手心就温热了,冒了一层细细的汗,掌心濡湿的,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林阳是否有同感,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放开了我的手,我忐忑地看着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驾驶室有司机,看到我们后,他转头跟后座的人说了什么,后座的窗户缓缓摇下来一半,露出一双看似平和稳重波澜不惊但实际上精明厉害的眼睛,头发一丝不苟,眉毛如走剑,带着一股英气,这种人若是放在古代,应当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一把手。
那双眼睛扫了我们一下,落到我身上时,我的心莫名地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顾先生看我的眼神,另有意味,是防备,还是算计?可他算计我什么呢?我一个毫无背景毫无威胁的小丫头,他用得着算计我么?
那防备么?防备我什么?我和林阳的恋爱关系?是否像齐瑶说的那样,我和林阳在一起,将会遭到无数人的反对。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家庭。这几次下来,我已经预感到林阳家庭的复杂,神秘,以及其中千丝万缕的秘。
律师先我们一步走上前,站在车畔跟顾先生说了些什么,大约是汇报方才的情况吧。我和林阳跟在后头,走过去时,律师已经说完,恭敬地站在一边,林阳开口喊了一声小叔,我为了表示感谢,弯腰鞠了一躬,道,“顾先生,谢谢您。”
顾先生面色沉静,淡然道,“不必。”
那一瞬的目光太浅,太短暂,我什么都没抓到,他已经转而看向林阳,“何律师会处理好后续,你上车。”
林阳看着顾先生。固执地说,“小叔,你先回酒店休息,我明天去找你。”
顾先生鹰隼的眸子一沉,眸光中严厉毕现,他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林阳的表情一沉,跃起一阵漠然的神色,“我知道。我明早去找你。”
顾先生看了他几秒,然后凛然地转过头,车窗随即合上了,黑乎乎的,里头什么都看不到。
何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杨小姐,如果有需要您可以联系我,后续的事情我会帮您处理好,您不必担心。”
“可是,现在只是一份往来短信证明,能起作用吗?”我有些担心,毕竟当事人齐瑶一口咬定我,我百口莫辩。
何律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这抹笑从刚才一直都在,哪怕是提交文件给警察的时候,他嘴角都是有笑意的。像是抱着必胜的心,藐视一切,他说,“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会留在南城专门帮您处理这件事,届时我们再联系,商讨后续的解决办法,您记好我的电话。”
“好,谢谢您。”
何律师同林阳点了点头,然后上了顾先生的车,车子迅速开走了,消失在视线内。
我拽着名片,看着远去的车子,在想顾先生帮我,一定是因为林阳吧?所以方才他才那么冷淡,那么不高兴。
“我们也走吧。”林阳的声音飘进耳中,他自然而然地牵起我的手,握紧了,我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笑意盈盈地点头,“好。”
离开派出所后,我们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明亮的路灯照亮夜行的路,我们踩着彼此的影子走在街道上。法国梧桐被涂白的半截树干,我数着数着就忘了到哪里,这条路好像一直都走不完,蜿蜒着勇往直前。
“这围巾,你一直戴着?”林阳问我,脸上有灯光回荡,这个角度看过去,发现他上嘴唇比下嘴唇要薄一些,轻轻抿着,他比我高,所以看我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眼睛耷拉着,给人以温柔。
“嗯,因为冷嘛。”我哪里好意思说,因为你不在身边,所以想用它陪伴我。
“真傻。”他嘴角微微一扬,笑得格外好看。
“你才傻。”我停下脚步,驻足看他,双手拉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在派出所的?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林阳说,“我打你电话,是刘思涵接的,她说你出事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可刘思涵怎么跟我说,并没有人联系我?
林阳摇了摇我手臂说,“怎么发呆了?在想什么?”
我会心一笑,俏皮道,“在想你有没有吓一跳,纵火可不是小罪,我真坐牢了,你以后就看不到我了!”
“不是你做的,怎么会坐牢?”林阳肯定地说,“我不会眼睁睁看你被冤枉。”
我内心动容,鼻尖酸酸的,故作轻松地看着他说,“你又不在场,怎么知道不是我做的?你走后,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我真的报复了周琪,比如我真的揍了齐瑶,还有我后妈。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不听教化的叛逆少女,心都坏透了,无药可救了。”
林阳微微一笑,犹如清风吹过一般,那笑好似在说我傻,似乎看穿了我的故作镇定,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我跌入他胸膛,他的双臂随即圈住我,下巴抵在我脑袋上摩擦,夜很静,他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信你,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释。”
耳边飞鸣过汽车开走的声音,呼啦呼啦的北风带走他身上的味道,夜色沉静如水,路灯悄悄矗立窥探着心底事。
我们长久地拥抱,在那个深夜里,彼此都默契地想要把失去的时光弥补回来,拼命地。
后来林阳带我去了他家,我们在二十小时超市米买了泡面,深更半夜煮了两碗泡面在客厅里吃得开开心心,洗完澡我穿着他的衣服裤子袜子坐在地上看电视,他坐在沙发上帮我擦头发。空调很暖,他很温柔。
我们磨蹭到半夜才睡觉,这一次他没有打地铺,而是指挥我睡床,一人一边,一人一个枕头,井水不犯河水。
夜很静,彼此的呼吸清清楚楚,浅浅地游荡在空气中,不知道是谁先开口说话的,对方睡着了么?得到回应后,默契地转身,在一片黑暗中找到彼此的眼睛,然后都笑了。他枕着手臂看我,像幽灵一样叫我的名字,“杨小唯。”
“嗯。”
“我以前好像都没叫过你的名字。”
“好像是的。”
“你也很少叫我,不是么?”
我侧脸看着他,笑道,“好像不需要大喊大叫啊,你就坐在我身边,胳膊怼你一下就好了。”
“嗯,也是。那以后我叫你什么?老婆?”
“流氓!”我又羞又气,说,“不是该结婚了才这么叫吗!”
林阳忽然往我这边靠近一些,伸手戳了我脑袋一下,“傻啊你,谈恋爱的不也这么叫吗?”
“太肉麻了,换一个吧。”的确是太肉麻了,我当真喊不出来,太难为情了!
林阳说,“这么害羞?嗯?那你以后不也要这么叫我,提前适应一下?”
他这么一说,我愣了愣,意思是我们要结婚么?可那是不是太遥远了,毕竟我们还只是十七岁。年轻的十七岁。
我怔怔地看着他,黑夜里,他的眼睛闪着光,就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林阳。”
“嗯。”他动了动胳膊,更靠近我了。
我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片怅然,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痛楚,像是离别的忍痛。
见我半天不说话,林阳戳我脑袋一下,“怎么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我问。
语毕,泪眼朦胧。
空气好像静止了,我模糊的视线里,他的眸光闪亮如斯,星星点点,是我永不停歇的追寻。他似乎也怔住了,看着我,然后一点点靠近我,他抹去肆意的两行泪。忽然轻松一笑,安慰道,“会,当然会。”
下一秒,他吻了我,温软的嘴唇在我唇上辗转,轻轻舔-舐,吮-吸,然而就在我以为他要深吻的时候,他忽然停下动作,放开我自顾自躺到一边,我撑起上半身看他,发现他把自己摆成一个人字形,并且在喘气。
我有点疑惑,“怎么了?”我心里暗暗想,刚才吃完面条,刷牙了呀,不会吧——————
“没事,”他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忍俊不禁的那种,“我没事。”
他拉了我一把,然后我就躺下了,然后他把手臂伸到我脖子下,穿过去摸着我头发说,“你好傻。”
那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不过,终究会明白的,但那已经是后话了。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他也平静下来,转身抱着我,同我正面相拥,我摸着他的头发,心里暗自欢喜,我跟他拥有同样的味道了。
他很瘦,但仅仅是看起来很瘦,摸上去胸口全是肌肉,算不上多发达,但我年轻有弹性,有迷人的味道。我手掌在他手臂上缓缓挪动,最后停在他手掌上,他我一把抓住我,我咯咯地笑,摊开他的手掌和我的重合在一起,小声说,“你手真大,你看,手指好长。比我的长太多了。”
“嗯,你小巧。”他淡淡回应这我,手掌和我的交叠在一起,十指紧扣,手撑在半空中,两个人傻傻地看着一团黑影,忽然默契地盯着彼此的眼睛,那目光,好似有毒,在吸引着人向前,向前。
林阳忽然把我的手拉下来,将我胳膊摁在下面,他撑起半截身子,在昏暗中深锁我的视线,我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一点点的靠近我,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我发誓,那时候我真的只是简单的以为,这种时候要亲吻。毕竟十七岁的时候,还是很单纯的。
林阳眼里有犹疑,有挣扎,我心里不由地好笑,原本冷若冰霜的人,其实并不冷,只是没人了解他的孤独,我胆大地伸手摸他的脸庞,缓缓的,轻柔的,然后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唇。
他,如期而至。
唇齿缠绵,在今夜的柔情里,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发酵,浓郁,难分难舍。
吻至深处时,他的手忽然攀上我的胸,我惊讶得睁开眼睛,心想,说好的亲吻哎,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丝光线让我看到他此时的陶醉和迷-乱,不知道怎么的,我不忍心推开他,我也不傻,他想做什么,我大约知道了。
但是,这么快?那件事真的可以做吗?会不会太——————
我睁着眼睛,生涩地回应他的吻。他的手已经伸进衣服下摆,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带着别样的触感,灼热遇上冰冷,汗毛四起。
我告诉自己,别怕,别怕,可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害怕和紧张,忽然就感觉不妙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身,硬邦邦的,我停下亲吻,林阳也发现了,停下来喘着气问我,“怎么了?”
“那个——————好像有东西在我腿上,你等下。”我刚要伸手去摸,林阳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许我动,慌张地说,“没、没什么!”
“有!我刚感觉到了!硬邦邦的,是不是空调遥控器?”我撑起身子要起来,林阳慌了,翻到一边说,“好,你别动,我来找。”
他故意摁着我不许我动,自己在那儿翻了一下,然后跳下床去再跳回来,“现在没有了,睡觉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心想,有点不对劲啊,他上床后就躺在边上,生怕我吃了他似的,我小心翼翼踹了他一脚,“你怎么了?”
林阳背对着我,“没事。”
“不对,你有事!”我不信他的话,爬到他那边,抱住他胳膊,脑袋往上蹭,“你好奇怪啊。”
林阳哭笑不得,“真的没事,你老实睡觉。”
“不对,你刚才反应不对!”我相信自己的敏锐,他情绪转变太快了,分明有诈。
林阳吸了一口气,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戳了我眉心一下,忽然语气变了,警告的口吻说,“你老实待着,别过来招惹我,不然我要对你做坏事。”
坏事?
那一瞬,我忽地想起仙剑奇侠传里,李逍遥到灵蛇岛上遇上赵灵儿,两人躲在柜子里的时候,李逍遥跳戏赵灵儿说要对她做坏事,并且亲了赵灵儿一下,结果赵灵儿亲了回去。但这并不是所谓的坏事,所谓的坏事是大婚之夜——————
我一下子羞红了脸,一定红到耳根子去了,不然脸颊怎么会这么滚烫?
“你太讨厌了!”我羞赧地推开林阳,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林阳在背后笑我,我急了,又不敢去招惹他,只好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大气儿不敢出。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第二天一早,是被电话吵醒的,我发现自己枕在林阳的手臂上,床头柜上电话在震动。我又不敢吵醒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睡脸,睫毛长到叫人嫉妒,晨光下他的睡脸安静柔和,我刚想伸手去摸一下他鼻子,他睫毛忽然颤动,扭了扭身子,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尔后,他接起电话,小声地说,“喂。”
“好,知道了,这就来。”
简单的两句话后,他悄悄把手从我脑袋下抽出来,怕吵醒我,动作小心翼翼,我配合他转了个身,离开他的手臂,尔后感觉他蹑手蹑脚下床,换衣服,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这才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晨光,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年后。假如我们结婚的话,那每天早上醒来,应该都是这样吧?
然后我就傻了,一个人在床上幻想以后的事儿,想着想着就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