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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了,大雨也哗啦啦的下着。
杂乱的牢里铺着几块稻草,脏黄色和红色混在一起,显得有些渗人。
苏迎被绑在木桩上,低着头,长发散开,嘴角不停的流出新的血迹。
衣裳被撕了去,在腰间的大带上吊着,踏到稻草的血迹上。身体也出现了几道鲜红的伤疤,里面还有些许献血流出,无限的淤青在脸上和身上。
一盆水泼来,苏迎从昏厥中被惊醒。
陈未清站在他的面前,叼着烟斗。
苏迎缓缓抬起头,吐出一口淤血,嗓子和肺都感到火辣辣的疼。
“拿点辣椒油来。”陈未清对刚刚泼水的下属说。
“老大,再搞,这人可就死了……”那下属有些害怕。
“死了又如何,一个屠镇恶人的余孽罢了。死了就死了。”陈未清呼出一口烟。
苏迎嘴角颤抖,艰难的吐出俩个字:“什……么?”
陈未清笑了一声:“那风李笑没跟你说吧,那行,那我来告诉你。”
陈未清吸了一口烟斗,把烟吐在苏迎脸上,苏迎咳了几声,肺部又是火辣辣的疼。
“你几岁来着……哦,对。二十年前,战乱结束,可还是有那么些杂碎,在搞什么反动。十几年前,河江镇被屠戮,那恶人慕仁之被抓到后,判诛九族。但他好像没有什么亲人了,除了手上抱着的那个男婴。对,对,那男婴,就是你。”
听到这,苏迎颤抖的摇摇头:“不……不,不可能……”
陈未清接着说:“风李笑于心不忍,跟殿下保证,会把你培养的很好很好,但真讽刺呢,你现在,被审问,被我审问。”陈未清捂脸狂笑起来,仿佛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苏迎瞪大了眼,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在说不可能。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苏迎喃喃自语。
苏迎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自己偷了什么东西,这东西跟殿下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
从小到大,哪怕犯事,风李笑也只会假意唬他,不会真的动手教训苏迎。在经历了这么久的行刑逼供下,苏迎只感觉到疼,眼泪却一滴都没有流出来。苏迎已经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甚至自己能不能活命。
听到陈未清说的这些,苏迎一直摇头,他不信,或者说,他宁愿是陈未清在骗自己。
但苏迎好像说服不了自己。风李笑一直不告诉他是哪里来的,除了必要的情况,也不带他去朝廷里。这些种种联系起来,苏迎很难不认为风李笑是怕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来自于一个屠镇的恶犯的怀里。
陈未清把抽完的烟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怎么这么慢……辣椒油呢?!”陈未清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没有人回应。
陈未清打开苏迎所在的牢的牢门走出去,刚刚走到拐角,就被踹飞了。
“咳呃!”陈未清倒在地上。
苏迎有些惊讶,努力看清对面的情况。
陈未清刚想起身,就被一只靴子踩住了胸口。他感到十分难受,双手抓着那靴子,想把靴子移开,但使劲了全身的力气,那只靴子也移动不了半分。
突然,那人弯下腰来,抓住陈未清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陈未清在被提起来的时候看清了那人背后的自己的下属,已经倒在了地上。
陈未清“呃”了一声,想喊救命,但下一秒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随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牢房里的蜡烛只有一支还亮着,苏迎努力的看清外面那是什么人。
可下一秒,那人径直往自己这边走来。
黑色长袍,绣着几朵梅花,头戴竹编斗笠,苏迎瞪大了眼。
此人正是楚丹墨。
“啊呀呀~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你道谢呢,你居然消失了,原来在这里呀。”那贱贱的声音传了出来。楚丹墨微笑着说。
但苏迎现在的状态明显没有办法跟他嬉笑,苏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怎么……”
楚丹墨没有回答他,而是把苏迎解绑。
苏迎双脚已经没有了力气,在绳子解开的一瞬间,就跪在了地上。
“你还真奢侈呢……单独住一间,外面那一排脏乱乱的牢房,可把我熏死了。”
苏迎剧烈咳嗽了几声,楚丹墨微微皱了皱眉,收起了那笑容,去扶起苏迎。
“喂喂……你可别死了。”楚丹墨把苏迎一只手绕在自己脖子上,扶着苏迎走出去。
苏迎很努力的睁开眼睛,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任由楚丹墨把他扶到牢狱房大门。
楚丹墨环顾了一下四周:“趁现在夜色,快走吧。”
苏迎微微摇摇头:“风哥哥……我要……找到他……”
“风李笑吗,他很好,倒是你,必须要治疗了。”楚丹墨扶着苏迎东躲西藏,慢慢摸出了朝廷。
苏迎想反抗,但刚刚踏出南面门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
…………
苏迎看见了,自己坐在辰奇宫的一旁,周围坐着许多大臣。
风李笑拿着那张带着邪术地方的册子,献给殿下。殿下开心的大笑起来,大加赞赏了风李笑。
风李笑带着苏迎回家,夸赞着苏迎。苏迎嘿嘿傻笑几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一本正经的吹起牛来,把风李笑逗得笑起来。
苏迎一回头,突然发现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黑暗。
再一转头,面前的陈未清拿着辣椒油,往苏迎伤口上滴。
…………
“啊!”苏迎睁开眼睛,叫了一声。
“醒了?”楚丹墨把草药收起来。
苏迎感觉胸口前的伤疤火辣辣的疼。那是草药的作用。
“别碰,过一会就好了。”楚丹墨按住苏迎将要抬起来的手。
过了几秒,果然就不疼了。
苏迎看向楚丹墨:“这草药……是什么?”
楚丹墨没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