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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丰和父亲勾肩搭背地坐在门槛上,一起吞云吐雾,不时伴随着交谈的笑声。
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比如说,在张延丰刚学会喝酒的时候,才16岁。
父亲并没有因为他未成年而阻止他喝酒。
只是跟他说,喝酒可以,但要有度。
每次父亲不管是来客人还是别的什么时候,只要喝酒,只要张延丰在场,都会给他倒上。
他父亲的教育方式,和很多人不同。
甚至被人斥为不正经,带坏孩子,就像张延丰的爷爷带坏他父亲那样。
两人此时借着酒意,勾肩搭背,低头交谈之际。
张云峰并未发现他父亲眼中的莫名神色。
那是缅怀,是回忆,是感慨。
父亲的眼神似乎穿过岁月时光,来到了张延丰这个年纪的时候。
张岑安三年级就不上学了。
而在他的那个年代,别说三年级,一天书都没读过的人也很多。
张岑安的父亲是个退伍老红军,爬过雪山,走过草地,见惯了生死。
不知为何,总是喜欢笑眯眯的,似乎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而且抽不惯洋烟,手里总是拿着一个烟袋锅。
用他的话说,这玩意不带劲,没意思。
张岑安曾偷偷抽了一口,结果被呛得直咳嗽,跟他父亲说了之后,却引得他父亲哈哈大笑。
抽烟喝酒这种技能,父亲从不避讳,甚至若有若无的引诱着他。
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好像对于很多东西的观念和地方上的人不太一样。
令张岑安记得最清楚的一次父亲的笑容......
本来是一件很令人苦闷难过,失魂落魄的事情,可当他父亲看见他的时候,却呲着大白牙在冲着他笑。
还冲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儿子,你老爹没什么事!
张岑安也跟着笑了,却不知为何,一边笑着,一边却很想流眼泪。
那年十八岁,他父亲五十一岁。
他父亲冲边上的人要了根烟。
“整根烟呗。瞅我家那小子好像是馋了。”
得益于平日的威望和活人无数的功德,带队的人叹了口气,扔了一根。
人的心里都有杆秤,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无可奈何。
张岑安很用力的抽着,父亲刚越过他,他就抽完了。
几天后,父亲回来了。
又冲他笑的很开心,似乎在说:看吧,我就说我没事!
具体怎么回事谁也没说,谁也没问,似乎一切如旧。
只是从哪以后到哪都会带着张岑安,让他看,让他自己理解。
没时的时候爷俩就蹲在一起吞云吐雾聊聊天,说一点有意思的事。
再后来......
但是那个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他父亲似乎一点不在意。
只是让张岑安陪着喝了点小酒。???.
再然后,就得癌症去世了。
说起来好笑,一个终生治病救人的医生,最后是得病死的。
屋里墙上挂的那张黑白相,是他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穿着军装,带着五角星帽子,露着大白牙,笑的很开心。
他家没有父亲年老后的照片,他父亲从来不让照。
从少年到中年,张岑安的父亲一直都在影响着他,也不自觉的在模仿着他父亲。
时间就像一个轮回,在几十年后,张岑安就像父亲对待他那样,对待着张延丰。
或许将来,张延丰也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所谓传承,不过是一个人的身上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无所谓好坏,只是单纯的不想忘记。
...........
见父亲久久不语,张延丰打了个酒嗝:“老张,你想什么呢?”
父亲瞥了他一眼:“我在想着该怎么收拾你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张延丰嘿嘿一笑:“你教得好,你教得好。”
父亲翻了他一眼。
双手拄着膝盖站起了身,父亲转身回到庭院里去了。
三姨夫笑道:“怎么,悄悄话说完了?”
父亲很是无奈:“孩子胡闹你也恨跟着胡闹。”
“说着胡闹呢?”
张延丰猛地向前一窜,趴在父亲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
父亲一个趔趄,随后稳住了身子。
三姨夫又道:“岑安,年纪大了吧。不再像你以前那样,成天让小丰坐在你脖子上的时候l喽!”
父亲拍了拍张延丰的手,轻笑道:“孩子都这么大了,咱们不服老是不行啦。”
借着七分酒意,两分搞怪,一分伤感,张延丰手托起父亲的下巴,仔细得端详了一下,随后颇为认真的说道:“还行,挺帅的。现在那些小姑娘就喜欢大叔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