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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上传来叮叮咣咣的声响,南星走过去,乐易平正在鼓捣着门锁。
地上扔着拆下来的门把手,还有几个零件和一大把镙丝钉。
除了教书就是唱戏的人,哪会这些。乐易平见南星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干脆扔了螺丝刀,摘下眼镜擦了擦汗,说:“这门锁坏了,从里面锁上,外面还能打开。不行,明天得找个锁匠师傅给看看。”
怪不得,本来南星还在琢磨,那俩人白天在这屋里怎么不锁门呢,原来是锁坏了。这事,可真邪性。
她蹲下来,对着空了一半的锁眼看了一眼,说:“你这个装反了。”
“反了?”
“嗯,给我个十字的螺丝刀,让我试试。”
乐易平半信半疑递过来一个螺丝刀,南星把锁芯卸了,对着锁眼吹了口气,里面的铁锈和灰尘浮起,她打了个脆响的喷嚏。
乐易平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要说服,我就服南星一个,小小年纪,比我强。”
南星拧螺丝的手上使着劲,一撅嘴:“你得了吧,我妈又没在,你用不着死命巴结我。”
分明被夸了心里高兴,却硬要装出一副不稀罕的模样,这种自以为的成熟,在乐易平这个岁数的人眼里,愈发的显得幼稚。
他伸手摸了摸南星头顶。
南星扔下螺丝刀,利落拍拍衣服,说:“好了,试试。”
“这么快?”乐易平试了下,真的好了。
南星正要走,乐易平却说:“等等。”他往屋里指了指,“我带你看看好东西。”
南星一犹豫:“你不是说,不让进么?”
“我是冲那坏小子说的。”乐易平对着琴声响起的地方皱皱眉,又看着南星说,“你跟我进来。”
这一天,南星跟这屋子打过两回交道,都是站在门口。等真进了门,她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小型的博物馆。
大多是旦角的行头。
靠墙两张红木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头面,金的银的、绢的绸的、水钻珍珠,里面开敞的衣柜里,齐崭崭挂了一二百套戏服,或大红、或明黄、或亮蓝,都拿柔光照着。为了这些物件,还专门装着排风扇和除湿机。
南星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看得出来,乐易平把这些东西当做至宝,也难怪他会对乐鸣发那么大的脾气。
关上门,这就是一个流光溢彩的国度,乐易平缓缓移动视线,欣赏着自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处宝藏,面带王者的骄傲,对南星说:“来,我考考你,这些都是谁的行头?”
南星指着一对旗袍说:“这白色的旗袍,是《四郎探母》里铁镜公主穿的,这粉色的,是《雁门关》玉镜公主穿的。俩人是姐妹,铁镜嫁给了杨四郎,玉镜嫁给了杨八郎。”
“这个,是代战公主《大登殿》里穿的,大红的朝珠和旗蟒。这是她在《银空山》里的大红盔头和硬靠。”
南星又来到另一套前,她默默端详,这套,正是白天屋里那人的穿戴。
“愣什么神啊,说不上来了?”乐易平故意逗她。
“这有什么说不上来的。这是《霸王别姬》里,虞姬的穿戴——她穿一身黄,如意冠、鱼鳞甲,还有,滚蓝边绣凤凰的斗篷。”
“嘿,”乐易平一个劲儿地点头,又一个劲儿地摇头,“你妈说给我听的时候,我还不信。今天眼见为实,你这小丫头片子,懂得可真不少。”
“来,看看这个。”乐易平领着南星走到最里面,打开数码柜,“这个,是我父亲的。”
南星往里瞅:“大红贴金彩绣蟒、金雀钗玉搔头,这是《贵妃醉酒》里杨玉环的行头。”
乐易平点头,把戏服取出来,递给南星。
南星抱着往前一探,说:“好重。”
“这可是真金绣的。我父亲节俭,一辈子都是穿戴最一般的行头。这套是别人送的。他老人家舍不得穿,只摆在柜里,当个贵重物件供着。“
乐易平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剧表演艺术家,男旦耿老先生。
南星把衣服小心翼翼展开。
乐易平在一旁说:“穿上试试。”
南星把这霓裳羽衣套在身上,散开头发,在镜前微微转了一圈。
长发千丝万缕,满眼的雍容华贵。
乐易平半晌没说出话来。
戏服太沉重,南星把它脱下叠好,重新放回柜中。
她又换回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儿。
乐易平这才长出一口气:“比不上,她们都比不上。南星,你这孩子,天生就是吃梨园行里这碗饭的。”
第二天,加长林肯像是接政要一样接走了乐鸣,说是参加完一个公益活动,直接去机场。
门外突然多了好多粉丝。她们高举着乐鸣的照片,有哭的,有笑的,有大喊大叫的,最后,都声嘶力竭。
乐鸣被助理和保镖架着塞进车里。好不容易,车子才开出胡同。
乐易平带着南星也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