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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其实早在肯特大喊“我瞎了”那时就已经苏醒了。她假装自己依旧昏迷大概算是无奈之举。
毕竟,大喊大叫与试图逃跑都是无用且愚蠢的,还不如像这样静观其变。比较令艾米惊讶的事情是莉莉丝与叛变自己的前护卫之间那轻松的氛围。
她从未见过二人像现在这样,虽然依旧是如往常一般的斗嘴,但早已没了平时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二者之间与其说是争执不如说更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之间的调侃-难不成,这二人间的关系其实一直不错?
应该不是。
艾米不明白,让自己头疼很久的这二人之间为何突然就变得友好了起来。
“那不是重点。”前护卫颇有些窘迫的回击着莉莉丝。
这可是难得的场面-莉莉丝居然在嘴架中占了上风。
蜡烛啊。艾米眯着眼盯着护卫手中的那支五彩缤纷的纤细小东西。
这让她想到了从前的趣事,小时候的她曾和护卫偷偷的跑进自己父亲名下的仓库玩耍,那里堆满了这种蜡烛。
那时候的她还并不知道这种蜡烛的特别之处,在这种蜡烛的烛身中掺入了梵花的提取物--梵花是种可以将人带入奇妙幻境的植物,主要用途是止痛和用作与神沟通时的焚香。
而当时无知的小艾米就这样点燃了好几根。
当人们发现艾米和她的护卫时,她们已是一副流着口水的痴傻样子。所幸最后她们都没有大碍。
就是作为艾米护卫的小姑娘差点被艾米暴怒的父亲打成残废。
而现在护卫手中的蜡烛便是艾米后来为了向她道歉所送的礼物-虽说梵花香烛是相当昂贵的珍贵物品,但身为高阶禁卫武士的护卫还并不至于买不起这种东西。
而且,这种蜡烛的有效期其实很短,现在早已失去了它本有的效果。护卫曾经笑着对艾米说,“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我可是要一直带着的。”
而现在,它就在那个人的手上,静静的燃烧着,不停点亮周围的烛台。
艾米突然有些难过。
虽然已经确信对方的做法是出于无奈,但护卫的做法还是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就仿佛,在此刻慢慢燃尽的不是什么蜡烛。
而是她和对方之间那牢不可破的羁绊。
鼻尖传来酸楚的感觉,但艾米忍住了哭泣的冲动。
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艾米知道,自己最不需要的就是无助的眼泪。
她需要的是,在困境面前坚持下去的勇气。
一切还没结束。
她要保护好自己尚未失去的东西。
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牺牲那些无辜的人。
甚至是牺牲她自己。
此时定下决心的艾米并不知道,队伍中的其他人在此刻也都不像从前那般迷茫。阳光,透过前方的洞口照射进来。
艾米的前护卫在洞口前停下了脚步。
“那个洞口直通城内贸易区的一间屋子,贸易区暂时不会被哈桑的人骚扰,相对安全一些,你们一直走就可以出去了,走吧。”
“怎么,看这样子,你是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了?”
肯特之所以这么问,倒不是出于怀疑,而是纯粹的出于关心,一个放走敌人的战士会有什么命运不言自明。
护卫苦涩的笑了笑,“不了,像我这种人还是不要和你们呆在一起的好。我会原路返回的,祝你们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有个好运气吧。”
肯特给了莉莉丝一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挡住了护卫的去路,“你不如为自己祈祷一下吧?就这么回去,你会死的。”
“不,多半不会有那么痛快。”莉莉丝的眼睛反射着烛台的火光-就好像她心中的怒火正通过双眸喷射而出一般,“我见过闪忒人的鬼把戏。而你居然要大摇大摆的回去送死。告诉我,你是疯了么?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追随哈桑?别跟我说是为了权势,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人。”
护卫脸上的苦楚更加明显了,她避开莉莉丝灼人的目光“我不会说的,求你别问了,让我走吧!反正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可我我偏要问!”莉莉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我知道我不够聪明,也没有什么缜密的心思,更不会体谅他人,还惹出过很多事。但我不是瞎子,我知道你不像我,你做什么都是有你自己的理由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莉莉丝看了看肯特“不,是我们都是站在你这里的。”
护卫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感情“停下吧,你们在这帮不上我的忙,快离开,这对我来说就算最大的帮助了。走吧,快走,走啊!”护卫推搡着莉莉丝。
接下来,令肯特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咚,莉莉丝抛下长剑,紧紧的抱住护卫,“深呼吸,然后平静下来,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轻柔的抚摸着对方的头
肯特还从未见过莉莉丝表现出这样的一面,这样温柔的一面-肯特甚至从她那平静而慈爱的脸中找到了些许母亲的影子。
这就是大修女的气度么肯特有些失神。
“你放开我,放手啊!”护卫起初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莉莉丝的怀抱,但无论她怎样用力,就是无法挣脱开莉莉丝那如同锁链一般有力的缠绕住自己的臂弯。护卫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剧烈的反抗也变为了轻轻的拍打。最终,她放弃了抵抗,一头埋在莉莉丝的怀中,比对方大上好几岁的她竟然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之后,平静下来的护卫说出了自己心中所隐藏的一切。
护卫以前说过,自己并不是闪忒人,而是一名兰特人-她隐瞒的是自己还曾是圣堂修女会的一名修女。本来她应该就这么作为一个普通修女专心聆听神圣意志或者在适婚的年纪嫁给某个傻乎乎的农夫然后二人一起时而快乐时而忙碌,最后在子孙的围绕下度过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为一个异教徒的战士,在曾经的同胞怀中哭泣。
然而一场雪夜的突袭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在护卫十岁的时候,她在极北之地那无休止的内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随后被修会的修女们正式领养了。
她的童年并不孤单,也不缺乏欢乐,因为,她的身边还有很多同龄的孩子们-他们都是战争的遗孤,她甚至觉得,比起那个有着粗暴的爸爸和每日哭泣的妈妈的家,这个“家”更充满欢笑。
十四年前的那一天,是十岁的她和其他孩子们翘首期盼的日子。“圣临日”,那是信奉神圣意志的人们的欢乐节日,人们会在这一天拿出自己平日里不舍得吃的珍馐美味互相馈赠,一起在美丽的星空下许下美好的愿望,无论有着怎样的矛盾与仇恨,在这短短的一晚都会暂时消弭。
“平等的去爱吧,爱你的家人,爱你的朋友,但也爱你的仇敌,去爱,爱所有人”神圣约言里的这句话给了人们以平静快乐的一天-毕竟,没有人愿意在神降临的日子里公然违抗神的教诲。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信奉这些,在那十四年前的那一天,那一晚,一队凶悍的匪徒洗劫了护卫所在的小镇。
他们是极北之地的旧神-冷酷的战争之神铁聂的信徒,这些可怖的野蛮人轻而易举的攻陷了沉浸在节日气息里的小镇,他们掠夺着财物,扯下女人与男人的头皮,后者是献祭给铁聂的礼品。
而对于那些躲在被视为邪恶异教信徒大本营的修会里的修女和孩子们,这些铁聂信徒选择了更加可怕的处置方法。
他们将这些人统统卖给了最惨无人道的奴隶贩子。
年幼的护卫与她的伙伴们几经辗转,其间病死饿死的人占到了多数,她们最后来到了黄金之谷,在这里,他们被培训玛廖科武士的教官买下,作为预备生进入闪忒军队训练。
最终完成训练的只有护卫一人,而那些落选的伙伴们则被选为了宫殿的侍者与大臣们的近卫。
后面的事情就不是秘密了,护卫领到了保护艾米的任务,而且慢慢的和如同自己妹妹一般的艾米建立了深刻的羁绊。她本以为在经历了许多后,自己终于可以走上人生的正轨了。
可惜她错了,她那出色的身手和特殊的位置令她进入了一个人的视野里。
一个最该远离的人的视野里。
那个人就是哈桑。
“所以他挟持了你的伙伴,对么?”
护卫可不知道艾米已经醒了,所以她只是楞楞的看着开口发问的艾米。
“看你的反应就知道果然是这样,我猜,你刚刚也是故意被击败的吧?找个借口带我们跑,然后再回去向哈桑承认失误?”,艾米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你是傻瓜么?就算你是,哈桑也不是。你以为对他说一句‘诶嘿,我好像搞砸了’,就能被原谅么?”
“我不奢望他放过我,我只希望他能放过其他人。”
“这怕是没有可能。”肯特在此时插话,他犹豫自己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最终他还是决定说出来,“像他那种人,是不会留着无用的筹码的。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只想说,我曾和他是一类人。现在也很可能是一类人。”
他准备迎接众人异样的目光。
可是并没有。
“哎,得了吧,还和他一类人呢,背着我这个累赘走那么久的笨蛋怎么可能和那个狡猾的狐狸一样。”艾米话锋一转,“不过你对女士的粗暴可能确实不比他差。那一下子搞的我现在头都很痛。”
“虽然你喜欢运用些卑鄙的小手段,不过你依旧是很真诚的人”护卫也不同意肯特对自己的那种看法,“无耻之徒可不会随便吐露自己的心声。”
“而且你比他弱多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他那么有脑子也不对,哦,对,是你周围没那么多妹子围绕,诶,怎么感觉还是不对”
“哎,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和他不是一种人,你们不用说了。”虽然大家的本意都是肯定他,但他总觉得,再这样比下去自己会输了什么的样子。。
“但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哈桑不太可能在知道你放走我们后还留着你的伙伴。你打算怎么办?”艾米将话题带回了正轨,肯特感激的看着她。
艾米则是故意无视了肯特-任谁也不会轻易和刚才还给了自己脑袋沉重一击的家伙展开友好的互动。
护卫有些犯难,“我不知道。哈桑关押他们的地方很严密。。而且”
“等等,你刚说什么?”莉莉丝打断了护卫的话。
“我说我不知道。”
“下一句”
“哈桑关押他们的地方很严密。额,等等,你不会是要”
“对,我就是打算那个‘不会是要’”莉莉丝开心的猛拍了一下护卫,“既然知道关押在哪,咱俩就这么杀过去,直接救出他们”“没可能的,我说了,那里是皇家监狱,防卫严密,只凭两个”
“对,凭两个人怎么可以?我也去”
“你看,艾米也说了,两人怎么行她也要去?!”护卫惊讶的盯着艾米,“你也去?”
艾米此时的神情就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顽童,“当然,我可是对那个监狱的构造很熟悉的,没我的话你们只会一头扎进士兵堆里。再说了,其实这里的地道就直通监狱,没我领路的话,你们肯定是要迷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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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下令,不能活捉的就地杀掉!”
平静安宁的时间总是显得很短暂,事实证明,猎头那个动静颇大的陷阱并不像它听起来那么有效,根本没怎么拖慢追兵的速度。
不仅如此,爆炸陷阱好像还激怒了追兵们--她们在领队的命令下达前就已经是抱着干掉莱恩等人的决心在攻击了。
自持弓武士手中强弓中射出的羽箭如疾风暴雨一般袭来,莱恩的耳边充斥着翎羽划破空气时的尖啸。
好在莱恩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十分狭窄,队伍中的前锋刚好可以用盾牌掩护住其他人,大多数羽箭都打在了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搞死你们这群贱人。”猎头一边不停的骂骂咧咧一边从盾牌上方探出燧发左轮,将里面的铅弹不断的喂给后面的追兵。
莱恩也在用自己的燧发枪做着同样的事,不过由于武器的差距,他的射击明显不如猎头那么高效。
清膛-装药-将弹丸拼命捅进去-装好火石-击发-再次清膛-装药-装弹-检查火石-击发,如此循环往复,即使再怎么训练有素的射手也没办法将燧发枪的射速提高多少。
相比因用着燧发枪而忙的焦头烂额的莱恩,使用燧发左轮的猎头则要轻松一些-她只需要完成清膛-装弹--击发这种简单的步骤就可以了,因为燧发左轮的特殊硬壳弹将火药与子弹装在了一起,所以只需一股脑的将弹药塞进五个弹巢,你就可以连续击发五次,这可真是武器学上的突破。
莱恩始终认为射击这种武器的人是个天才,不过,使用这种武器的可未必都是追寻完美的天才。
为了压制对方,猎头显然射击的过快了,战斗的兴奋令她忘记了不能过快射击的规章-几乎所有武器商都向自己的客户告诫过,禁止过快的射击,这种行为会迅速消耗火枪的寿命,从而导致可怕的事故。
“嘿,小姑娘,你不能”砰,莱恩的警告来的太晚了,猎头手中的燧发左轮突然炸膛,弹巢中的另外几发弹药也被渗入的火星引燃。
紧接着的是第二次爆炸,燧发左轮彻底变成了一团火球,这次爆炸直接轰碎了猎头的右手,带着火星的弹药残渣与枪支残片喷射而出,飞向猎头的脸。
“啊!!!!”猎头痛苦的躺倒在地,不停的抽搐着。
“孩子!”两名前锋之中年长的那一个扭头关切的望向猎头。
这是个致命的错误,一名持弓武士瞅准前锋注意力不集中的时机一箭射穿了前锋的咽喉。
仅凭另一个前锋根本没办法挡住整个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