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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云安绾双手环腿蹲靠在地上,让原本就娇小的她更加瘦小,一双眼睛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的急诊室,眼神里有焦虑,有无助,更有悲痛。

慕黎川沉吟了片刻,脚步一转,朝她大步走了过去。

云安绾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前面,直到头顶响起一个如暮鼓般沉静的声音,她才发现身边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他说:“谁在里面?”

云安绾抬起头,入目的是一身灰色休闲西装的慕黎川,他那双璀璨如星的双眸,正带着点疑惑落在她身上。

此时的云安绾也没有什么心情避嫌,只是站起身,向他点了点头,便带着有些游离的情绪继续看向指示灯:“我外婆。”

慕黎川微顿了一下,在季东禹给他的相亲资料里面,没有“云安绾的外婆”这一项。

看着云安绾写满担忧的眸子带着无以言表的情绪克制,慕黎川又沉默了一下,随即,他也转而看向急诊室,若有所思道:“我爷爷也住院了,人身在世,风浪总是有的。”

慕黎川这是在安慰她。

云安绾讶然,但也许是外婆的病情给她造成了太大的情绪冲击,这次,云安绾一改平时柔和的性格,脱口而出:“但人生不是船,为什么一定要经历风浪。”

话刚落,云安绾就回味过来自己是在对谁赌气,连忙抬起头去看慕黎川,却见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脾气,反而带了一丝饶有兴味的表情。

云安绾连忙垂下头,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开口说了声:“对不起。”

慕黎川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平静地站在云安绾身边。

云安绾也没心情顾及他,任他站着,目光重新落在指示灯上。

气氛陷入到一种诡异的沉默,直至急诊室响起“砰——”的一声开门声,两名护士推着纪竹筠的病床走了出来。

云安绾立刻“外婆”一声冲了过去,当看到纪竹筠虽然脸色苍白,但一双苍老的眼睛正明亮有神地看着自己,云安绾的心顿时像卸下千钧巨石。

她紧紧抓住她的手,眼角闪过转瞬即逝的泪花:“外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纪竹筠立刻咧开蜡灰般的嘴唇,笑起来:“这么多天没来看我了,你觉得我怎么样,放一百个心,我还能折腾你几年。”

“你……你别说‘折腾’这种话,我心里难受。”

眼睛里又氤氲出浓重的泪花,云安绾连忙盖住眼睛抹了一把,说道。

后面的主治医生杜永平第一眼就认出慕黎川,此时见双方交流得差不多,转而恭敬地看向他,问道:“您也是她们的亲戚?”

慕黎川看了一眼蹲在床头,双眼红得像兔子一样的云安绾,未置可否。

杜永平还一时不明白慕黎川暧昧的态度,他的话却引起了纪竹筠的注意。

她吃力地侧出枕头,目光微抬,对上慕黎川那张罕见的俊脸,用手拉了拉云安绾,问道:“绾绾,这是你交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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