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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余晖所料,林子韬在家里做客小住调养身心的这段日子,对于他来说,在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等等方面,真是诸多不便。
虽说家里全都是男人,到底是挚友曾经的爱人,穿衣说话亦不可太暴露和随意,导致余晖在家也要穿戴整齐,说话也要拿腔作调,保持文质彬彬的光辉形象。
此外,顾虑到林子韬现在处于失恋初期的低迷状态,包小小和余晖约法三章,严禁余晖当着林子韬的面关心和照顾他,更加不可以调|戏和挑|逗他,总而言之,坚决不许在林子韬面前秀恩爱,防止刺激和伤害到林子韬敏感的神经线和脆弱的心灵。
余晖仰天长叹,合法夫夫之间的打情骂俏和互相关心何时也要变得如此偷偷摸摸和鬼鬼祟祟?天理何在?公道何在?幸福何在?光明何在?
自打和余秋风及马千里同住,即便当着父亲们的面,余晖和包小小也常常厚着脸皮肆无忌惮地眉来眼去嬉笑玩闹,丝毫没有避讳。
现在倒好,夫夫说个话碰个面都必须要谨慎小心,生怕哪句话或哪个动作不合时宜,对林子韬的身心造成无法弥补和挽回的伤害。
以上种种,余晖碍于包小小的情面,当真是忍了又忍。
尽管心里不太高兴,表面照旧欢颜笑语地照应林子韬,事事体贴周到,没有半分怠慢和松懈。
但,唯独令余晖耿耿于怀忍无可忍的是,包小小对林子韬的态度。
那么无微不至,那么温柔殷勤,那么关怀备至,那么细致入微,余晖怎会不妒火中烧呢?
比如就餐。
余晖将剥好皮的大虾仁习惯性地丢到包小小的碗里,包小小当即毫不犹豫地拿筷子夹到林子韬的小菜碟里,笑得天真烂漫:“来,子韬,尝尝虾,老余烹虾最入味儿了!”
余晖将择好刺的大块鱼肉习惯性地扔到包小小的碗里,包小小当即不假思索地拿筷子夹到林子韬的小菜碟里,笑得欢快满足:“来,子韬,尝尝鱼,老余熬的鱼最鲜美呢!”
余晖将剔了骨的排骨肉习惯性地放到包小小的碗里,包小小当即没有迟疑地拿筷子夹到林子韬的小菜碟里,笑得喜气洋洋:“来,子韬,尝尝排骨,老余炖的排骨肉特别烂!”
余晖斜眼瞅着自己辛辛苦苦孜孜不倦地剥皮择刺剔骨的劳动成果,途径爱人包小小的领地之后无情地被抛弃到林子韬的地盘,这番用心良苦全都便宜了外人,简直痛彻心扉。
比如出行。
现在的余晖已经被包小小残酷地剥夺了和他单独出门约会的权利,只要外出,必定是他和包小小以及林子韬的三人之行。
每次出门,包小小和林子韬并肩而行,甚至还要手拉手,愤愤不平的余晖只得拎着购物袋可怜兮兮地变成小跟班,不得反抗,也没有任何话语权。
比如穿衣。
“哎,包子,我那件加绒的蓝衬衫呢?”余晖面冲衣柜,自左向右地划拉整排的衣服。
余晖明天要在市级教育培训部门讲堂公开课,如此露脸的机会自然是要精心地装扮,这会儿翻箱倒柜地找心爱又合体的衬衫,却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纳闷地询问包小小。
“呃?哪件?是那件纯蓝的吗?噢,我送给子韬穿了。”包小小辈靠床,手里捧着平板电脑,嘴里啃着无糖饼干,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里五彩斑斓的画面,漫不经心地回答。
“啧...”余晖嘬着牙花子翻了个白眼,这句‘你跟我商量了吗就随便送人家我的东西’硬生生地压在嗓子眼,好半天,才顺过气来,计较不计较,衬衫都已送人,木已成舟覆水难收,难道不要脸地找林子韬讨回来吗?
“喔对,老余,你的那件墨绿色的棉服,我也给子韬穿了。天太冷,子韬也没厚点的衣服可穿,冻着可不得了,所以我就先拿给他穿了,我跟你说一声,啊哈...”包小小打着哈欠像慵懒的大猫似的慢吞吞地躺好,立刻响起微微的鼾声。
余晖上牙紧紧地磕着下牙,拿手里的衬衫轻轻地抽打床尾,无声地狂叫:“噢,他怕冷,我不怕冷是不是?他是血肉之躯,我是钢铁铸成的吗?居然拿我的衣服给他穿,我都舍不得穿,好不好?那衣服,我可是咬牙跺脚才舍得买的!苍天呐,我到底造了什么孽,非要遭受此劫?!”
林子韬从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翩翩佳公子做派,即便是寒冬腊月,向来也穿得不多,穿得太多显得体态臃肿,又行动不便。
出入的话车内有暖风,室内又有暖气,当今的冬天,穿多穿少根本不受气温的影响。
现在的林子韬毕竟刚刚经历了小产,畏寒又不可受风,所以在家也好出门也罢,穿得都相较于过去要厚要多。
至于衣服的来源,肯定要到商场去买,又要出门又要试穿,太麻烦。包小小见林子韬的身量和余晖差不多,就擅自做主将余晖没穿过的衣服送给他,穿着出门再去采购中意的衣服。
余晖发泄完毕,无计可施地重新挑选衣服,然后老老实实地爬上床,拥着包小小入睡。
比如工作。
林子韬如此状况,公司里的大部分事务再次落到包小小的肩头。每天不得不面对员工和应酬客户,结果,包小小回归到忙忙碌碌的工作状态,甚至要挺着大肚子参加饭局,谁都拦不住劝不动,搞得余晖真的急了眼发了火,包小小这才稍稍收敛,减少工作时间和强度。
比如做|爱。
提到这点,余晖恨不得直接冲到客房将林子韬洗白白喷香香,完事儿送回陶行书的家里。
余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同意包小小提出的约法三章,堪比丧|权|辱|国的条约,使余晖每每思之,便犹如刀割肉针扎心地痛不欲生,应了那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都要躲到卧室里悄无声息地偷偷为之,何况是大张旗鼓地行鱼水之欢,更要缩手缩尾不敢声张地点到为止,这对于如狼似虎的两人来说,如何过瘾?!
余晖三番五次明示暗示地询问包小小,到底林子韬要住到什么时候?
每次包小小都是含糊其辞避重就轻地回答,等林子韬身心恢复得差不多就搬走。
余晖默默地倒吸气,心说等林子韬身心恢复好,估计就该轮到我修复身心的疮痍了呢!
余晖的智商是何等的高,冷静沉着地分析完,总结出眼下的局势对他非常不利,林子韬和包小小是不折不扣的弱势群体,不可以抢夺豪取,唯有开动脑筋,以智取胜。
晚饭之后,余晖照例在厨房榨果汁,包小小孕期口味古怪,新鲜的水果必须榨成汁,吃不下去却喝得下去,甚为奇特。
原来余晖只要榨包小小这份,现在还要榨出林子韬的这份,工作成倍增加,消耗的时间必然也会翻倍,包小小便在厨房陪着他,打打下手,捎带脚聊聊天。
趁着林子韬洗澡的安全时间,小夫夫俩抓紧功夫亲亲热热地说说话,顺便动动手动动脚。
“老余,多放点猕猴桃,子韬喜欢喝猕猴桃汁。”包小小自冰箱里拿出四个猕猴桃,放到余晖的手边。
“哼!”余晖斜眼瞟了下四颗毛茸茸的猕猴桃,阴阳怪气地哼笑。“子韬喜欢喝什么你倒是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看我喜欢喝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呵呵...”包小小见昔日成熟稳重的余晖这会儿像个吃醋的任性小孩儿,又好笑又甜蜜,拽着余晖的臂弯,腻腻歪歪地撒娇。“我家老余喜欢喝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当然知道啦,是玉米汁,对不对?还必须是那种甜甜的,对不对?这周末,咱们给儿子买衣服去的时候,我请你喝,喝个够!好不好?”
余晖笑吟吟地将橙子皮扔掉,将橙黄的果汁倒入玻璃杯中,直接喂到包小小的嘴边:“得了吧,回头再喝出了糖尿病来!”
包小小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橙汁,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口腔流入胃里,浑身顿觉舒服,心满意足地扒着余晖的肩头,下巴将将地搭在上面,软言细语:“老余,我知道,子韬住进来的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我答应你,等子韬搬走,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当牛做马地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