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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小宝一醒过来就看到病床边泪眼婆娑的妈妈, 他嘴唇嚅嗫, 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妈……”
“还记得你有个妈啊?”兰小宝妈说, “我和你爸都快被吓死了。你怎么那么傻啊?你出什么头?不知道去报警吗?”
“本来想报警的……没来得及……”兰小宝费劲儿地转了转脑袋,“我出这事儿你们告诉韩煦没有?”
“韩煦, 韩煦,你就知道韩煦。”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兰小宝爸爸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昏迷的时候也喊着韩煦的名字, 我数了十句起码五句喊得韩煦, 剩下的才喊下爸妈。满脑子都是韩煦。”
兰小宝记不清被抢救的时候他都想了什么,有那么几个瞬间他都觉得自己要撑不过去, 他想到韩煦和他说过的话,韩煦说为他办过一次葬礼,要是他死了, 韩煦怎么办?
“我们通知韩煦了,你爸打的电话。”兰小宝妈妈像是投降一样说,“你被刺中要害, 抢救过来以后又感染, 医生差点下了病危通知书,前天你发烧的时候说梦话还喊着韩煦, 你爸就去告诉了韩煦。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兰小宝这才安心下来,他刚退烧, 脑袋迷迷糊糊的,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 这韩煦要是一过来,问他怎么搞得被捅了刀住进医院,要知道他是为了冯璐……兰小宝一向,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活像是背着韩煦红杏出墙。
一边他生着病特别软弱,想见见韩煦;一边又怕韩煦发现他是为了冯璐受伤怕的要死。
一时间十分煎熬。
这时候,门被推开,冯璐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很憔悴,脸上不施粉黛,也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眼睛红红的:“兰小宝……”
兰小宝愣了一下,尴尬地说:“啊,你,你不回学校上课吗?”
冯璐摇头,泪汪汪的:“你没醒过来,我就不能走。兰小宝,谢谢你。”
这是两辈子以来兰小宝第一次被冯璐夸奖,他特别不习惯,浑身不舒坦,怪怪的:“没、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嘛。”
冯璐看着病床上的兰小宝,瘦弱矮小,还是张圆圆的娃娃脸,看上去少年气十足,一点也不强壮,可就是这么个并不高大的男孩子在她遇见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她……而她的男朋友,据说练过跆拳道柔道,比兰小宝高一个头,却在那个犯人拿出刀以后撇下她一个人跑了。
冯璐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以貌取人呢,她原本觉得身材高大的前男友给她安全感,可关键时候却是看上去胆小懦弱的兰小宝挡住了刀,他有一颗勇敢善良的心,这男人啊,光是身高长得高屁事儿也不顶。
她这几天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兰小宝挡在她前面的背影,那么高大,让她非常有安全感。
兰小宝还笑着安慰她呢,以前在她看来窝囊畏缩的微笑如今再看却成了温柔体贴。
冯璐微微红了脸颊,她想,这个男孩子喜欢她喜欢到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她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他呢?她要在这里照顾兰小宝到他出院,等他再向自己表白,她就同意了吧。
女人心,海底针。
兰小宝哪知道冯璐居然想了这么多,他也没空去注意冯璐,他现在就满心惦记着韩煦。
不行不行,冯璐不能留在这。
兰小宝就温柔和气地催他:“没有关系的,你去学校就好,旷课不好。我没事,你看我爸妈都在,你眼睛都有红血丝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女孩子不能这么熬的。”
冯璐心头一暖,兰小宝自己这样子,还关心着她呢,她小声说:“下午没课,我睡过觉了,早上才过来的。你没醒过来,我也睡不着。”
她害羞地拨了拨头发:“好像我在这里是挺吵的,那我不打搅你休息了,我先出去走走,让你休息,等会儿我再来。”
兰小宝急了:“你一个人来的医院吗?晚上再回去多危险啊,还是早点回去吧。”这要又待到大半夜的回去,遇见什么坏人,那他不是白被捅了吗?
冯璐觉得兰小宝真的太善良了,羞涩地说:“我哥哥下午会来,他知道你救了我,特地来谢谢你,还有你的医药费,我们也会出的。”
“嗯?”兰小宝要喷了,冯璐就算了,冯宏也要来啊?兰小宝急死了,笨拙地说,“不,不用了,医药费我自己出就好了,我也……你谢过我就好了,我……我救你不是为了那些,我就是,就是觉得该那么做。”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兰小宝是这么好的男孩子呢?舍己为人,还不求回报。冯璐太感动了。
“怎样怎么行呢?肯定得谢谢你的,你是为了救我,医药费当然要由我里承担。我不打搅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等我哥哥。”
兰小宝怎么说也拦不住她,有点绝望。
冯璐刚走。
兰小宝爸爸怪心痒痒地说:“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是喜欢你啊……多好的女孩子啊,你不考虑考虑?”
兰小宝皱起脸:“你再说这种话我还不如去死算了。我以为你主动通知韩煦就是认同他了。”
“那你那会儿不是医生都差点下了病危通知书吗……我想想起码让韩煦见你最后一面……”兰小宝爸爸话没说完就挨了老婆一拧。
“不要胡说,什么叫最后一面,小宝现在好好的。”
“嗯……那不是现在小宝醒过来了吗?”兰小宝爸爸在兰小宝床边拉了椅子坐下,“算了,爸爸输给你了,都快死了还惦记着韩煦呢。那时候我就跟老天爷说,你要是能醒过来,和韩煦在一起就在一起吧,生不了小孩让我丢脸我也认了,你还能活着就好。你刚出生那时候也那么小小的,刚出生就缺氧差点死了,抢救回来了又黄疸,放在保温箱里,全家人轮流着守着你,就怕你夭折,磕磕绊绊长到这么大,是爸爸妈妈的心头肉啊,大家都操心你,偏偏这么不听话,还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