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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的黑暗里待久了,好像就会逐渐流失掉对时间的感知,只记得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愈往下愈是难缠的溯行军几乎是占着上风压着他们这边打,打一场歇口气尚且是奢望,就不强求还能记清楚这一路走来都经过了哪些地方。

一场战役接一场累的喘不上气直不起身,几乎全程躲在刀剑男士们口袋里的审神者光是看着就已经心惊肉跳,这种级别已经不是她跟着他们最开始那几次所看到的那样漫不经心也能应付得了的。

虽说多了一个审神者,到底也没什么帮助。

“虽说帮不上忙……倒也不至于拖后腿。”一期一振出声安慰。

“其实区别也不是很大。”歌仙兼定说,只不过是不太习惯每回转动着酸痛的手臂时旁边还有个家伙喋喋不休的在担忧。

次郎太刀的酒早不知道在第几层就见底了,实在没什么事情做,索性拿山姥切国广的布来擦掉酒壶上的污渍。

山姥切国广明明背对着他却好像白布上长眼睛似的猛地拎着布角一收,坐到了另一边去。

旁边的石切丸在整理物资,这一路走来受伤见惯不惯,为了在截止时间之前赶着找到博多,只能是顾前不顾后,打着打着倏忽好几层居然也这么硬闯下来了。

累的狠了,他们最后眼看着进了五十层最后的点,才靠着挖出来的土块撑着缓一缓,次郎太刀百无聊赖的咕嘟嘟转着酒壶,又把视线转回到小纸人上。

“我有点想问你,那什么脚印桑……你很喜欢博多?”

这话一出,一期一振就转头过来看着了,说不上什么意思的金眸在审神者和次郎太刀之间来回打量了几下。

“尊重一点啊喂!什么脚印桑我只是被踩了一脚不要随便起外号啊你这个家伙!……博多么,还行吧……?”审神者唔了一下,斟酌着回答,“如果是因为我才放弃这次机会,我觉得没必要。如果把这个我的影响去除掉,我其实也不强求一定要挖到啦……只是如果有博多的话,你们的很多麻烦就可以解决了。”

比如钱包问题,和钱包问题,还有钱包问题。

归根结底就是穷的问题。

总之,博多藤四郎,居家敛财好帮手,挖不倒吃亏挖不到上当。博多藤四郎,粟田口出品,制服,好腿,年下,眼镜,入口柔,一线喉……

“不对我不是我没有一期你不要盯着我看,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觉察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审神者猛地打住了碎碎念,慌张的解释起来。

一期一振没什么反应,只是垂下眼睛看着手上的本体刀,刀鞘上的绪绕在手腕上,手套上面干涸着星星点点的暗红。

“这样啊……”次郎太刀沉吟,打了个酒嗝,忽又想起一事:“没那么多麻烦事你是不是就能安心养病了?”

“欸……不知道,除了穷以外,你们需要搞定的地方还有很多吧。”审神者茫然挠头,复又强调,“主要是你们真的很需要啊!拜托你们搞清楚钱的重要性!……不过如果我们真的来不及就算了吧,你们也很累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哦~”次郎太刀慢悠悠的拖长了调子,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回答,搞不好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没什么要紧的——

会这样想的自己真是愚蠢透顶了。

地底下左拐右拐蜡烛光晃得眼晕,等到逼近本阵的最后一个岔道口的时混战成一团几乎分不清敌我,团团围上来的黑影总像是凭空变出来的怎么都打不完,照理说这边是六个那敌方也是六个……毕竟不是游戏了,规规矩矩你来我往都是做梦,第一部队横劈竖砍几乎占不到便宜。

独木难支,大致如此。

“回城!”

刀刃横过骨血汇聚成流,残肢被踩在脚下产生令人头皮发麻的粘腻滑动,一路走来便是修罗之地,连昏黄的烛光都被猩红盖过。

山姥切国广置若罔闻,仓促的将小纸人塞进兜里,举刀酣战间迎击而上,绷紧肌肉刀刃交接的瞬间冷兵铮然作响,和另外几把刀在血肉横飞中陷入苦战,满目红色像是反复再度淬火,招招精准凶悍。

“给我撤退!停手,回城啊!”

“ 切……预料错了吗……”呼啸而来铿锵架住斜斩的大俱利伽罗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巴掌按住山姥切国广飘飞起来的外套,粗鲁的把小纸人怼了了进去:“安分待着。”

随后抹了一把额头流到眼睛的血,紧紧盯着面前的溯行军轻蔑的嘁了一声,长刀横振又奔了进去。

“无论如何……如果有博多藤四郎能让你安心的话……”歌仙兼定的只言片语穿过刀雨,和次郎太刀的苦笑混在了一起难以辨认,他咳出半口血,毫不在意的用手将被糊住的头发往后梳去,露出极暗的目光,跃过横扫的两位大太刀,一个错步守住了一期一振的背后位。

一期一振叹了口气,劈开刀下颅骨时用力左拧错开筋骨:“出乎意料,有点吃力……这么说起来,是重新锻冶过的错吗……”

“……在犟什么啊?快给我撤退啊!!”

砍杀到几乎无法分辨敌我,反正身上染着血倒在地上也就没有分别,离鬼门关临门一脚他们奔过拐口,前锋侧翼后卫全都背靠背缩拢成圈,单向顾前不顾后的并刃而去,转瞬破开了重重包围圈抬脚踹崩了薄薄的土墙。

身后轰然坍塌的地道挡住了还想要追击的溯行军。

——干干净净的,砖块垒砌的台上,一把鲜亮的短刀压着硕大的小判箱。

博多藤四郎。

山姥切国广映了满眼血色,收住刀停步,还没平复激烈的呼吸,看着歌仙兼定把手放在还没显形的短刀上,思量许久才有些犹疑的问:“……这样,你能安心吗?”

——笨蛋!

一群笨蛋!!!

审神者还没来得及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在那段对话里连脑子也不动一下,也来不及回他这句话,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大俱利伽罗就忽然捡了块土块投掷了出去,只在这短短一瞬间,歌仙兼定一手将博多藤四郎收起,另一边次郎太刀将小判箱子夹在手臂,连连后退。电光石火间被土块砸到的地方碎成了许多巨石,连带着忽然飞溅出来的沙土,轰隆砸了下来。

这深深地下的猛然震颤如同耳边巨兽高吼,震的胸闷气短,即便是审神者单单依附与纸人,也在这一秒双耳只剩下嗡嗡作响的蜂鸣。眼看着刀剑男士们踉跄了几步,捂着嘴还是从指缝里涌出来的血沫。

审神者惊慌的看着为首的山姥切国广被染的看不出原色的领口,他侧脸斜睨着在那巨石尘嚣后显露出来的庞然身影。

“被血弄脏到这种程度正好。……至于你们,”

顿了顿,神色狠戾的淋漓尽致。

“不管对手是谁,斩就好了吧。”

以一当百终究困难,他们的视线里尽是各种各样不断涌来的溯行军。

再又一次踢开倒在地上的尸骸,将面前的敌打刀劈的粉碎之后山姥切国广抽出刀,短暂的歇了口气转身靠着墙缓缓舒了口气,发觉这些敌军竟然打是分割包围的注意。

几把刀分别退进不同的地道,已经不见身影。

“害怕?”他护着审神者贴着转角后的墙壁。

审神者苦笑一声:“我人不在这里又死不了,怕什么。”

他想了一会儿,波澜不惊的声音有些许沙哑:“等他们把博多带回去,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我不关心那些,现在我只担心你。”

山姥切国广顿了顿,他极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都不用担心。”

小纸人在他肩头晃了一下,差点顺着橙红色的绶带滑落下去。山姥切国广接住审神者托了托,索性让她躲在自己的兜帽里,哪怕滚落下去也不会丢。

“抓紧了。”

“撤退,”审神者抓着那块小小的布感觉到他奔跑起来风在身边呼啸而过,好像连自己的声音都变得越来越小,“山姥切国广,撤退啊!”

打刀的脸比纸还白,刚才几个字已经费尽了万千力气,连喉咙口也嘶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是回答的时候哪怕只剩下气音了,也依然很镇定:“安静。”

在他说话的时候猛地俯身抬手截杀了一段刀光,连费神看一眼也没有,下一秒踏墙一个后翻劈断了袭来的敌打刀,然后踩着落下的尸首回头低喝一声,斩过了另一敌首级。

每一次勉强疲惫至极的身体迎战时都能听得见伤口骨肉撕扯的渗人响声,直到他无暇顾及背后的偷袭,哪怕是再多一只手也来不及招架,他被狠狠的摔退在了壁上,那一瞬间他还记得揽着小纸人护在胸前,后背砰然撞上土石时他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颤,胸口急剧起伏着,血涌出来把身上的白布染红,剧痛蚀骨也无知无觉的撑着,紧抿着唇还是阻止不了喉间溢出压抑的惨烈呜咽。

山姥切……山姥切国广……怔忪间仿佛有谁叫他的名字,可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挥刀横竖间记忆里无数的厮杀重叠在一起,他恍惚的看着面前的筋肉虬结的敌刀唯一想到的只是自己既然是刀就该砍了他,砍了他就不会伤到自己想守住的人。

审神者只觉得眼前雾蒙蒙一片,恍惚中山姥切国广已经绕开了一部分敌人,闪进了一处地道,他把小纸人拿下来捧在手心里,只是受的伤太重,手还在轻微的颤抖,喉头滚动了好几下才低声开口:“一期一振会在这里接头。”

“……好,我们马上回去。马上就回去……”审神者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你跟他往回走,不要管溯行军,一路回去就能找到出口。”山姥切国广压低了声音,外面溯行军的吼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审神者愣了一下:“那你呢?”

山姥切国广看了她一会儿。

“我随后来。”

他用手背擦掉唇角溢出来的血,说话的声音还是很低很轻,弯下腰像是想把审神者放在地上,可是那个小纸人却抱住他的手指死死不肯松开。

“真的吗?”

“真的。”

“你骗我,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去了?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你……”

山姥切国广低着头凝视着她,默然了一刻,眼里漫上似近似远的笑意来,点了点小纸人的脑袋。

“怕什么。你还有一把山姥切国广,别等了,都是一样的。”

审神者拽着他的护手,上面被血浸透一片温热,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你们不一样,你们不一样!!别把我当成傻子……!!”

山姥切国广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却转头看着另一边:“……你来的太慢了。”

一期一振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那边的路没有问题,大俱利伽罗他们已经去清理了。”

身后黑雾将至,粗重的吼声转身可听,山姥切国广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试图把小纸人扯下来,直接把那块破破烂烂的护手拆开连着上面的审神者抛进了太刀怀里,冷声厉喝。

“带她走!”

下一秒倏地反身冷光划过上路甩刀削掉一段骨刺,爆开的血花喷溅上他森冷眉眼,舌尖咬出的伤还在钝痛,属于人类的思维寸寸溃散,全身的血却沸腾滚烫,只剩下冰冷空洞的神格,面对逼近的扭曲黑影。

“……来啊,我就在这里。”

他喑哑着低低笑出声来。

“尽管放马过来。”

对上那些包围过来的闪着鬼火的空洞眼眶,他利落的甩掉了刀刃上艳红,抬起下巴一眼扫去,湿绿的眼中冰冷火光一闪而逝,动了动唇,却没说什么,最终只是定定握紧了刀,纵然身后空无一人……

——虽千万人吾往矣。

黑暗中溯行军如同潮水般涌出,无声无息地淹没了他。

“山姥切国广!!你给我回来!!!”

一期一振攥着疯狂挣扎的小纸人在黑暗中往回奔跑,单手握刀逼退追击散兵开出退路,那只手把审神者拢在掌心,身后浑浊的空气混着血腥味灌进五官,风穿过披风翻飞作响,刀刃砰然相撞避无可避,他喘着气低声重复。

不要看……不要往后看……

审神者,往前走,不要回头。

她疯了一路闹了一路,裹着小纸人印着金色刀纹的披风都被撕了几个口。

奈何除了依附在纸人之上别的什么都不能会,根本无计可施。

后来纷纷和别的几把四散的刀汇合,好像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什么山姥切国广会不见,次郎太刀拄着本体有气无力安抚审神者:“没事儿,这种事情很常见,我们都习惯了。这次他自愿的,不用放在心上。”

大俱利伽罗还是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从头到尾话都很少,过了一会儿忽然也简短的说:“他既然想把短刀给你,自然有觉悟。”

一期一振却只是攥着小纸人,这次他没发话。

歌仙兼定倒是有些惊异于审神者挣扎的激烈程度,一路上如临大敌生怕小纸人挣脱,看顾的紧。

他们没言明,却都懂那家伙是什么意思。

弑主的刀剑男士始终不可能被接纳,杀掉了侍奉的主人也是斩断了退路,他们眼前的这位小姑娘迟早也会离开。之后只能坐以待毙等待灵力耗尽或者被时政围剿的穷途末路。

所有的微薄希望都能在眼见之处熄灭,没有能做的,何必留恋。

倒不如,像这样堂堂正正的作为一把刀折在战场……

他们接近地下城的出口,审神者反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也许是这一路以来气氛沉闷,连空气都是能拧出血的浓重铁锈味,打消了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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