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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新任务的次日晨起,陈恨躺在榻上,对着任务面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当前任务:囚禁李砚,自立为皇(0/1)

系统这是逼他去死,可他又怎么舍得就这么去死?

匪石见他屋子里没动静,在外边敲着门问道:“侯爷?”

“我……病了。”

装病是他惯用的伎俩。

陈恨说完这话,翻了个身不再理他,慢慢地又睡着了。

一觉醒来,章老太医正坐在床边给他把脉。

陈恨收回自己的手,生怕太快的脉搏泄露出什么来:“章老太医,我没病。”

“匪石说你病了,慌里慌张地进宫去,皇爷让我来,外边还乌泱泱地站着一群人,都排队等着给你把脉呢。”

“匪石也真是的。”陈恨坐起来,胡乱抓了两下头发,“都回去吧,我就是睡迷糊了。”

“侯爷,老夫看你是真病了,病得恐怕还不轻。”

“我没事,就是……”陈恨下床,在榻边架上铜盆边站定,弯腰掬起一捧冷水,冷水扑在面上。他想了想,轻声道,“章太医,你们药房里有一味药,叫做独活,是不是?”

“是。”

“那独活,是治什么的?”

章老太医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治什么都成,唯独治不了你。”

“治不了我。”陈恨随手用袖子擦脸,喃喃念道,“治不了我……”

送走了宫里派来的一群人,陈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事情。

任务期限是永嘉二年的正月初一。

要自立为皇很容易,系统没要他昭告天下。他只随便写一个诏书,盖上印玺,再找个机会悄悄放到礼部去。

谁也不知道还有他这么一个皇。

就是囚禁李砚要难办一些。

他与李砚走得近,这位帝王心细,一旦察觉什么,这事儿就完了。

须得有万全之策。

可是最难过的,还是他心里那道坎儿呀。

造反啊造反,陈恨揪了一把头发

发。

这系统这么些年来,不遗余力地把他往贤臣的道路上推,等他掏了真心,真想为李砚做个贤臣时,却又出了这样的任务。

陈恨下床,踢踏着鞋子出了门。

匪石在门外守着,一见他出来,忙抱拳道:“侯爷。”

“嗯。你以后……”陈恨应了一声,很艰难地开口道,“别没事儿就往宫里跑。”

“侯爷?”

“皇爷到底是皇爷,你整日为了我那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去烦他,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恼了。”陈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今晨我不过是迟起了些,你就火急火燎的,还惊动了半个宫的人,以后不许这样了。”

不等匪石说话,他正了正衣襟,迈开步子便走了:“我随处走走,你也不用守着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陈恨不太寻常,匪石又要进宫,才走出一步,想起陈恨叫他别再随便进宫去了,便停了脚步。

陈恨抱着膝盖,在忠义侯府的屋顶上待了一整天。

月光柔柔的,泻在侯府后院的竹树上,浓淡深浅的扎眼。

陈恨叹了口气,爬下屋顶时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

怀着一点侥幸的心思,陈恨再空耗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里,长安城都说他被那封折子给吓着了,说他看了折子的第二日就跑去跳楼,以证心志。还说他把自己关在府里一个月,那便是君臣离心了。

他们都说,《忠义侯小传》要大改特改了。

期间李砚派人来问他,他回说:“臣才被御史参了一本,往后要懂得避嫌。再加上入了夏,热得很,臣懒得动弹,就不进宫了。”

而李砚则全听不见前半句话,他仿佛只听见了后面那句话。白瓷的凉枕玉骨的折扇,宫里司礼的宫人,每日要在宫中与侯府之间来回好几趟。

长安城内再没人敢说君臣离心的话。

佞幸,陈恨要避嫌,李砚偏要幸他。

倘是平日里,陈恨就要笑话他孩子气。而这时,他却只能把那些东西全都锁起来,准备找个机会完完全全的都送回去。

坚持等了一个月,系统任务也没有改变,陈恨便不情不愿地开始准备任务。

某日夜深时,他喊匪石过来:“你去喊张大爷,侯府里开个会。”

匪石与张大爷过来时,陈恨正抱着陈猫猫盘腿坐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猫玩儿。

烛影晃了一下,陈恨抬眼看向他们:“来了,坐。”

他二人在陈恨面前的灯笼凳上落座,见陈恨面色不大对,也都正经了神色等着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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