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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一辆挖掘机开进桃溪乡溪东村的村郊,爬上村郊的一座土丘,撞开木栏,将建在土丘上的一栋砖瓦房给扒了。

曾经居住在这里的养鸭人家,搬走已经快一年,用木栏围住的养鸭场,鸭舍也已经清空。

本来这里也不是养鸭住户的宅基地,他们只是租借。

现今,宅基地的主人将这块土地给转让了,买主就是武昕森。

挖掘机一铲一铲地扒下砖瓦,砖瓦落地,哗啦哗啦作响,一辆运土车慢悠悠驶上土丘,满车运出,不久又空车回,十分有效率。

武昕森开车行驶在桃溪乡的山道上,途中,他沿着溪水畔的小路行进,这段道路僻静,窗外只有鸟叫虫鸣声,他放慢车速。

桃花溪曲曲婉转,两岸夹绿,水清可照影。

车直开至沿溪小路的尽头,驶向通往溪东村的公路,公路开阔,路上没有什么车,武昕森驾车驰骋。

也就在这时,武昕森接了个电话,是徒弟孙光洪打来。光洪的声音,听着有点着急,他问:“师父,你人在哪?”

“桃溪乡,有事?”

“师父,你这几天千万要小心!自打咱们公司拿走褚胖子的一大单生意,他就记恨在心,放话说要找几个黑涩会的人搞你。”

“哦,你听谁说?”

“我昨儿跟卖厨卫的老潘喝酒,他透露给我。他说褚胖子可恨死我们了,还发誓一定要把我们撵出装潢行业。”

武昕森像似没在留意听徒弟的话,他将车往左拐,就快抵达溪东村的村口。

“师父?”

“现在是法制社会,褚东阳也不是文盲,就说说气话。”武昕森没放心上,正常人不会做这种蠢事。

光洪一听有道理,这不还有警察叔叔呢,褚胖子真敢犯浑,就准备去监狱里捡肥皂吧。

“师父,你刚才说你在哪里?”

光洪似乎才反应过来,他道:“师父你不会真去买乡下的宅基地吧?现在乡下的地也不便宜,拿那些钱去付个琼琚园的首付不好嘛。”

“我明日回去,你告诉小戴他们,金耀的工人要是再过来工地挑衅,就报警处理。”武昕森叮嘱几句,将电话挂了。

褚东阳开着一家名叫“金耀装饰”的装潢公司,他的公司与武昕森的“昕森装饰”开在同一条商街。

武昕森家的生意特别好,两家又相邻,褚东阳看着十分眼红。

“金耀装饰”确实有几个在谈还未谈成的客户,自发跑去了“昕森装饰”,并和“昕森装饰”签下装潢合同。

褚老板的客户流失,他认为是被截胡了,其实应该往自身多找找原因。

武昕森在土丘下停好车,他爬上斜坡,很快就站在他自己的宅基地上。挖掘机司机的效力很高,铲平了建筑,将废料扒拉上运土车,一个上午,就将地表的杂物清理大半。

一台铲土车停在土坡的一侧,它等待着,等挖掘机忙完,让出道来,它好进去将鸭舍的脏土铲走。

武昕森站在工地外沿看了许久,转身往土丘东面的林地走去,他散着步,在林中穿行。

阳光投射入林地,风掠过树梢,熟悉的风穿林而过,拂过肌肤,光影在他的脸上、肩上斑驳。

恍惚之际,仿佛回到昔日时光。

那时他和顾澹就住在这里,相伴左右,任日夜交替。

那么漫长的时光逝去,溪东村早已没有当年孙钱村的村貌,但山丘溪水还依稀能辨认。

午后,挖掘机退场,铲土车替代了它,进入工地忙碌,武昕森站在一旁监工,司机在指定的地方铲土,其他地方不动。

工程车的机械声,在工地上响了一天,到天黑才停止

夜深,工程车撤离,工人也都离开了,工地只剩武昕森一人。

四周漆黑,山林寂静得只有风。

一盏强光探照灯,被搁在车顶上,武昕森打开汽车后备箱,从里边搬出一台仪器,那是台金属探测器。

一千年前,武昕森在自己的房子里,埋下了一罐东西,里边有金饼,还有赏功金币。

千年的时光,对武昕森而言只是穿越的一瞬。

掩埋那只装金子的陶罐时,武昕森挖得很深,但他不确定在漫长的时光里,它们是否还在,是否已经被人无意间发现,被掘走。

武昕森移动仪器,用它探测地面,他寻找得很仔细,寻了很久,夜风有点冷,但他不慌不忙。

有自然好,没有也不遗憾,在他让人往上头挖地基,营建房屋前,他最好先自己找寻一下。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凌晨两点,武昕森寻到几个硬币,一些铁钉,倒也有点意思。

武昕森划分区域,一寸寸搜寻,天快亮时,他再一次听到耳机里探测到物品的声响,他拿起手中的铲子往下挖。

得是他有这样的体力,挖了一夜,换做是别人早累趴。

武昕森挖至半人高的深度,他手中的铲子击碎了一样物品,发出清脆响声,直觉是陶片。

拿来手电仔细一照,看到一只陶罐的盖子露出泥土,适才手铲敲坏的正是陶罐的盖子。

捡起陶罐盖子的碎片,武昕森看了看,嘴角微微有笑意,很眼熟,这正是他当年埋的那只陶罐。

武昕森将整只陶罐从土中掘出,他倒出陶罐里头的泥土,随泥土倒出的,还有他窖藏的金饼和赏功币。

亲手所埋,亲手掘出。

武昕森捡起这些金色的物品,将它们放回陶罐,将陶罐套进一只旅行箱里,他把旅行箱提上车。

武昕森驱车离开溪东村时,天已经亮了,他一路出桃溪乡,前往城里的酒店,在酒店里睡了一觉。

换成是别人,恐怕兴奋得睡不着觉。

武昕森拉上窗帘,沉沉地睡去,旅行箱静静放在他的床边。

这一觉睡至午时,武昕森补了眠,吃了顿午饭,他继续上路,驱车上高速,前往越城。这一路,旅行箱就躺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回到越城,已经是深夜,武昕森将车开进小区的停车场。

停车场有好几个灯坏了,还没及时修,里头昏暗。

武昕森开着车灯照明,找到停车的位置,他刚将车停好,突然跟前一根铁棍猛地挥来,敲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

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玻璃破裂,接着又连砸了两下,那声效相当吓人。

车外站着两名陌生男子,一个穿夹克,一个戴兜帽,他们手中拎铁棍,来者不善。

夹克男高大威猛,短平头,粗链子,造型很有些江湖派头;兜帽男不停挥动手中的铁棍,表情很是疯狂,嘴里还一通怪叫。

这两人凶神恶煞般,一连砸碎车的前挡风玻璃,还有两侧的车窗,武昕森坐在驾驶座上不动,看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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