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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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眼蝴蝶);
这天,
这场雨夜的电影还是没有看完,草草地落了个尾巴。雨水下得特别大,他们不得不提前离场。
其实和雨水无关,
只是因为那个打破平衡的吻,
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思。
姜蝶回到鸳鸯楼,呼吸雨夜浑浊的空气,关灯躺在昏暗的房间里,
好像回到高考放榜那天的日子。
那一天,她知道自己考上了花都大学,
全国排名前列的学校。
长达多年的蓄力,
不知尽头的隧道,终于在那一天看到了透进来的曙光。
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对于贫瘠的人生来说,并没有那么多选择。考上大学,
并且是优异的大学,
是姜蝶当时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出路。
为此,她摒弃所有与之无关的欲望,
常年只穿姜雪梅织的毛衣,
天气热了,
就将学校发的夏季校服和两件后颈都沾上黄色汗渍的白短袖轮换穿。
头发也剪到最短,
不是女孩子的漂亮短发,而是那种,
从后背看过去,会让人觉得是哪家营养不良的臭小子的发型。
漂亮这个词,
在姜蝶前二十年的人生中,的确与她无缘。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在思考未来的专业方向时,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服装设计。
青春时代只是一颗野草的人,之后的毕生都用来浇灌那时开不出来的花。
拿上录取通知书的一刻,她收到了人生的花种,有一种渴求被填满后又突然空虚的怅惘。
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天气,同样的心情再度降临。
她模糊地生出……我真的可以拥有吗?这一种完全与欣喜无关的忐忑。
就好比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她就迅速地开始为学费而担忧。这一次,她也迅速地开始为他们的关系担忧。
事实上,她连问蒋阎,他们现在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的勇气都没有。
一般来说,接个吻,顺理成章地应该成为男女朋友了吧?
可学校进入寒假,蒋阎回去西川,他们之间莫名地迅速冷淡下来。就像是抛物线,到了最顶,无法控制地往下滑。
别说恋人,就是普通聊天的朋友都算不上。
姜蝶过了最开始那个忐忑和懦弱的,开始变得焦灼。心想,自己应该鼓起勇气,明确一下蒋阎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即便他反客为主地吻过来,在那一瞬间她无比确认他的在意就是出于喜欢,但这些天的杳无音信让她逐渐失去信心。
真的是喜欢吗?她又开始怯弱。
毕竟他那么早就开始在意她,在那之前两人甚至都没相处过。她只能认为,他是对她一见钟情。
放假的连日,姜蝶呆的最久的地方,居然就是镜子前。
她凑近地左看右看,思索自己这张脸真的能被蒋阎这样的人一见倾心吗?
蒋阎这个人,就像层层叠叠的套娃,你以为拨开了他的一层皮,看见了他藏的姿态。却发现那依旧只是他套的一层皮。
他把自己藏得好深,即便她已经过潜下水看见冰川,手里的火把也依然烧不尽外壳。
*
在除夕夜这一晚,姜蝶借发送庆祝短信的由头,给蒋阎发了一条庆祝的微信。
生怕他不回,她还拍了一张年夜饭的图片过去,特地p得花花绿绿的,把暗黄的桌面和有些污脏的墙面都遮盖住。
年夜饭其实也有些寒酸的,本来就只有她和姜雪梅两个人,做多了浪费粮食。但姜雪梅为了庆祝过年,还是去菜市场杀了只活鸡,蒸了条鱼。
因此在姜蝶看来,这已经算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一餐饭。
她忐忑地发送,在客厅里陪姜雪梅一边看春晚,时不时看两眼手机。当电视里播放到某个极度无聊的小品,无聊到姜雪梅都面无表情时,姜蝶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蒋阎回复了。
简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加上了特定的昵称,姜蝶。
不是群发。
知道了这,她的心情就开始多云转晴,忍不住又发了一条。
小福蝶:你现在在干什么?我在陪我妈看春晚。
蒋阎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姜蝶心头微动,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动发语音。
本以为能听到他的声音,开来,却发现是一段隐隐约约的音乐声。
姜蝶把手机贴到耳边,仔细辨认,听像是悠扬的是古典乐。
衣架:我在陪他们听新年的交响乐。
看蒋阎发来的注解,姜蝶不禁暗叹,有钱人的除夕过得也太优雅了。
衣架:其实非常无聊。
仿佛能听到她心里的画外音,紧接他又补了如上一句。
小福蝶:那我给你听不无聊的。
她在姜雪梅怪异的眼神中蹲到电视机前,把小品的对话录下来,发送给蒋阎。
衣架:挺好笑的。
姜蝶开始脑补他在高雅堂皇的音乐声中,把手机怼到耳边,就为了听俩大老爷们唠嗑的段子,不自觉笑出声。
她从房间里拿出备忘录,写下第十一条:衣架还喜欢听相声。写完随手把本子往茶几上一搁,赶紧又回复蒋阎的微信。开始东扯西扯这些毫无营养的琐碎。
在姜蝶看来,以往连微信都要隔天再回的人,却愿意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陪自己秒回无聊的话题,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只是心里还是失落,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暧昧吧。
暧昧就是既然你要兜圈,即便我很想停泊,也只能陪你绕。
心动只是心动,心动是可以暧昧,可以接吻,可以似是而非。
但喜欢不是,喜欢是拒绝模糊,是急占有,是非进一步不可。
在感情上空白的她这一瞬间才想明白,也许蒋阎的畏缩,恰恰是因为他清楚他的一见钟情只是心动,还不足以再让他多费力气。
而她已经从心动跨越到了喜欢这一步,所以才那么沉不住气。
春晚到了尾声,姜雪梅回房睡觉,姜蝶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即将到零,夜空中会布满除旧迎新的烟火。
于是她又给蒋阎发道。
小福蝶:倒计时五分钟,你还没睡吧~快准备看烟花。
衣架:……我这里不会有。
姜蝶愣了愣,也是哦,西川不比花都自由,那里禁放烟花。
小福蝶:那这样吧,我拍下来给你看!
衣架:这样太麻烦了。
姜蝶以为他是拒绝的意思,结果下一秒,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弹了进来。
慌忙地扫视了一圈乱糟糟的房间,姜蝶像没写作业的学生,被突击要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翻开作业本,一整个窒息。
她条件反射地想按下拒绝,但手指触上去的瞬间还是犹豫了。
没有多少时间的迟疑,姜蝶还是遵从了内心想要接通的欲望。她小跑到窗台边,按下绿色键,又火速把前置按成后置,镜头里就出现了鸳鸯楼外杂乱的景象。
还好夜色深黑,细密的电线,晾衣架上的被褥,对楼耷拉的山茶,都被笼罩成一片虚影,削薄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杂乱。
而手机那一端,出现的是蒋阎的脸。
他身上是宽松的灰色睡衣,好像也刚洗过澡,头发蓬松地垂,她几乎都能透过无机质的屏幕闻到他身上浴液的香气。
对面是非常直男的角度,自下而上怼脸拍,下颌线依然鲜明地像刻刀,凿出令人心动的弧度。
姜蝶对上他清透的黑色瞳仁,傻乎乎地呆住了。
蒋阎眉间微蹙,只看到她这头黑魆魆的剪影,又眯起眼凑近了些。
“没开灯吗?”
蒋阎听到漆黑的背景下她凑近听筒的小声。
“我对准的是窗外啦,不是说看烟花嘛。”
姜蝶看到镜头里的蒋阎捏了下眉心,略无语地嗯了一声。
“砰——啪——”
零一过,窗外烟花蜂拥而上。
蒋阎欣赏烟花,她欣赏他。
夜空再度恢复寂静时,蒋阎也没掐灭视频,眼睛依旧盯屏幕,鸦羽般簇集的睫毛一闪一闪。
姜蝶忐忑地问:“你不关吗?”
“也许还有烟花。”
一个似乎很符合他强迫症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