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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窦韵的消息时,时飞羽正在想该怎么跟左星和好。
这还是两辈子以来,时上将头一回跟左星起了口角。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是不知所措。
因为左星的怀疑,时飞羽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虽然她知道左星有怀疑很正常,但还是气不顺。
这个时候,时飞羽才发现,她一直把握不好跟左星的距离。既有过近之嫌,却又并没有那么了解。因为自恃和左星的婚姻关系,以至于她重生以来,并没能很好的从“时斐”这个身份抽离,尤其重要的是,她对左星过于一厢情愿的热情了。
她不是以“时飞羽”的身份真正重新开始,正如左星所感知到的那样,她是站在了“第二个时斐”的立场上作出了选择。
旧习难改,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气质体态,她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时斐,这让左星如何不多想?
左星不仅多想,而且对时飞羽抱有十分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喜欢、恐惧和惊疑等等,让左星既想靠近她,又抗拒靠近她。
时飞羽自己也意识到,面对除了左星以外的其他任何人,她依然保持着过往不苟言笑的作风,甚至不近人情。
比如,时况控诉她不该那么欺负窦韵,“窦韵最近日子很难,虽然你们以前一直不对付,但这个关节上,你怎么能那么做呢?”
“她是跟你一样要强的人,你设身处地的想想,要是你被咱爸妈逼着嫁给一个混蛋,又被窦韵按在地上摩擦,你会怎么想?”
“我看窦韵最近在训练室,都跟疯了一样,别人是正常锻炼,她都恨不能拼命,你再这么一激,回头出了事——”
时况絮絮叨叨,并认真地表达了对妹妹的不满,“飞羽,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以前,就算你老是欺负窦韵,但心都是热的,现在你倒是不欺负她了,但你表现的、表现的——”他想了想,心也跟着沉了沉,“像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没有一点人情味!”
时飞羽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是自己现在的二哥,也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出身,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情感,也有着普通的人情味。
——她的恩师云峰上将就反复强调过她的问题,说时斐被养偏了,坚韧有余,缺点人味。
所以她几乎没有朋友。她靠着绝对拼命三郎的精神和时家的背景,一路走到了最高处,成为一柄没有感情的利剑,而后陨灭。
唯有在最亲近的左星跟前,她才能褪去一身的冷漠,沉默又热烈,沾染了人的气息。
但此时,时飞羽耳听着时况的话,看着二哥着急生气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触动,“二哥,我改。”短短四个字,她郑重地推出舌尖,声音又稳又重,把时况接下来的絮叨一下打了回去。
时况这才叹气,想要摸摸时飞羽被汗水打湿的呆毛,“你在摘星受苦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让好好一个妹妹,回来就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呢?
时飞羽没搞懂他的脑回路,但听出他话中的怜惜之意,也就没有反驳,只是“啪”地一声打掉时况的手,“不许碰。”
时况的手僵在空中,仿佛宣告他又一次的摸头失败。别人家哥哥都可以给自家妹子摸头杀,揉揉脑袋,时况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甚至常常被时飞羽反杀,自己的脑门倒是被揉成一团乱麻。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时飞羽重整旗鼓,一头扎进了左星的房间。
虽然没有见到左星,但因为知道这个房间里就是大老板,因此时况十分放心不下,于是在门口徘徊许久,顺便听见里面的声音。
“姐姐,我错了。”时飞羽主动来到左星面前,“我向你道歉。”
那声音柔弱又委屈,意识到是妹妹的声音,时况恍如遭雷劈,一头撞到了门上。
时飞羽回头,看见瞠目结舌的时况,迅速起身,把他推出去,“啪”一声利落关门。
左星还在揉着眉心,觉得自己实在被时飞羽牵动了太多情绪,结果抬眼就看见时飞羽委屈巴巴的模样。
再怎么说,时飞羽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左星觉得自己不该对她要求太多。又见时飞羽耷拉着眉眼,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左星不由得无奈叹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