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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闻屿随随便便赢了一局之后, 抬着脚腕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对着那些要拉着他继续玩的男生们摇摇头,随手拿起桌上的雪碧,仰头喝了一口。

他这才看到一直在门口看他的司漂, 连忙把手里的烟揿灭了, 招招手, 示意她过来。

司漂犹豫了一会,还是径直走向他,站在他身边。

沿闻屿随手要揽了人坐在他膝盖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小孩今天好像故意在跟他保持着距离, 是不想过去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司漂身子往旁边不找痕迹地挪了两步,沿闻屿没捞到人。

果然, 他猜的没错。

心下不觉得就烦躁了一点。

“怎么了?”他收回手,垂目看着她,“是觉得无聊了。”

司漂不说话,垂着脑袋摇摇头。

她这种无害的表情又让沿闻屿软下心来。

沿闻屿把手里的雪碧放下, 这才弯着身子往前, 抓过她的手背, 原先张扬的断眉平缓, “不跟们玩了,陪我家宝好不好?”

司漂这会不想听他的软言细语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 “我得走了。”

“去哪儿?”

“我哥在楼下, 我得跟他回去。”司漂现成编了个谎话。

“这样嘛?”沿闻屿微微皱了一下眉,继而又舒展开,“那我送你下楼,我还没见过哥哥呢。”

“不要不要。”司漂连忙摇头, 她就是想寻个由头走,要让沿闻屿送她下楼那谎言不就不攻自破吗?

“怎么了,我见不了你哥?”沿闻屿开着玩笑消遣自己。

他本就是随意接个话茬,却见司漂却垂个脑袋,嘴唇紧张地抿着,眼珠子在眼睑里左右晃了一圈,就连睫毛都微微颤动。

她许久未说话。

他滚了滚喉结,知道自己让她为难了。

在桑谭岛雨夜车赛后的那天夜里,王贞和司荒年来找过他,用的也是这种让人为难的神情。

当年他们用最委婉的话说着最直白不过的道理,关于前途,关于选择,以及关于那个时候他破碎的家庭……这样的话,大抵应该也对司漂说过吧。

或者她的家人里,还未能接受自己吧。

“好吧,那你去吧。”沿闻屿终是没有坚持,身子往后仰,不再用身影拢着她。

他离开自己周身的时候,周围的气息蓦然就变得陌生。

司漂回了回神,看到他恢复了刚刚的样子,眼角带笑地倒腾着桌子上的火机,似是在等她离开,好继续点着他捻在指尖来回摩挲的烟。

司漂咬了咬自己干燥的嘴唇,拿过包,转身要走。

“到家了记得跟我说。”她听到沿闻屿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司漂从店里出来,站在那十字路口的路灯下,看着刚刚出来的店里的二楼,依旧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

店里人来人往行踪匆忙,却没有一个人是来追赶她的脚步的。

司漂不由自主地摁了摁此刻有些难受的胃,她在矫情什么,不是自己说要走的嘛,不是自己说不要他送的吗?

她沿着路灯走了很长一段路,心里从一数到了一百,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身后依旧是车水马龙,却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靠在路边,胃疼让她沁出一层细密的汗,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从白布包里掏出手机,叫了个车,终于也没入车流中。

*

沿闻屿在聚会上接到陈译打来的电话。

“屿哥,魏老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过两天云家乔迁,您还是得去。”

“知道了。”沿闻屿挂了电话。

魏老是他人生中的贵人,如果当年在桑谭岛,沿闻屿不是遇到了魏老,那么现在他或许还是那个满身油污的修车工,哪有什么如今声名大噪的blizzard。

魏老目标性很强,对事情的发展结果要求很高,沿闻屿对认准的事情又是出了名的轴,两人在比赛理念上很契合,在赛场上,一个是赛车手,一个是车队的幕后合伙人,私下里,两人情同父子父子,久而久之,圈内人还真以为blizzard是魏老的儿子。

魏老有个特点,说私事的时候会直接自己给沿闻屿打电话,说公事的时候会让陈译给沿闻屿打电话。

他说的这个“云家”,是车队最大的冠名商云茶背后的财阀世家。

沿闻屿不稀罕搞这些人情关系,魏老也就由着他,谁让他比赛比的漂亮,可这云家不一样,和魏老算是老交情了,魏老早年的时候还欠过云家一个大人情。云老在魏老面前可是不止一次说一定要见一见blizzard,魏老这才没办法,私人电话打了几次,用交情劝不动,索性拿着自己合伙人的头衔,打给陈译来压制blizzard。

沿闻屿挂了电话,看了一眼陈译发给他的时间地点。

既然魏老都亲自来叮嘱,这个面子看起来不得不给了。

沿闻屿在出发比赛的前一天,来到了云家。

云家把新宅子搬进了一个低调的深林别墅里,大开家门四方迎客,一时间政商艺体里的稀客竟也都出现在云家门下。

沿闻屿上了台阶,魏老早在二楼贵宾室跟云老聊着,见到沿闻屿,才笑着指着他对云老说,“你瞧,我那不争气的孩子来了。”

云老摆摆手:“您说这话可就是谦虚过分了,blizzard这孩子不争气,还有谁争气,明日一别,回来给你拿个世界冠军回来,我看你这老头,可就是美梦成真了。”

“不敢放松不敢放松啊。”魏老年约五十几,头发微微有些发白,但精神气质上佳,“blizzard,见过你云叔。”

沿闻屿今天只管点头微笑,“云叔好。”

“对了,云翘呢?”魏老发问。

“哦,我瞧瞧。”云老一拍脑袋,“不知道又去哪儿玩了。”

他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一圈,也没找着人。

云老叫了手下,“小姐呢?不是说有贵客来,让她待着别乱跑的吗?”

“我在这呢。”一阵清脆的女声响起,随后一楼的花园里出现一个娇俏女子,大约二十出头,长的天真可爱,她从里面出来坐在秋千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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