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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角骤然染成猩红。

他掐着花枝的手慌忙松开, 生怕不甚伤到了那羸弱的花瓣。

“甄……甄?”

屋子里静的出奇,那柔软的白色花瓣颤巍巍的,与普通花枝无异, 仿佛刚刚那一声气急败坏地叱骂, 只是他半生半死间的错觉。

少年怔了怔, 指尖一松, 那残枝便坠入绒毯间。

空落落的胸腔里,像裂开口子, 冷风灌入,让他难以抑制地剧烈咳起来。

他知道自己大概又魔怔了。

自从回到魔界,他不止一次看到她的影子,听到她的声音。

从床榻上半醒的时候,会“看”到她被束缚着手足,躺在他身边,口里是生动的叱骂,骂他忘恩负义, 骂他卑鄙恶毒,偶尔也会安静地流泪,恳求她放她回家;

斩了人见了血的时候,会看到她, 躲在大殿柱子后, 眼神畏惧又愤怒, 却不知为何要冲过来攥着他袖口, 骂他两手沾满鲜血, 早晚会天道开眼,降下怒罚。

偶尔,女侍送上索然无味的炙肉时, 也会听见她的声音,嫌弃肉烤得太焦,没加香料,又或是嫌今日妆面不够好看,染裙子的料不够鲜艳。

……

在这座孤寂幽冷的地下宫里,她似乎无处不在,总穿着一袭白裘,很怕冷的样子,白裘下却是比海棠艳丽的绯色长裙。

她口口声声说他囚禁了她,却分明哪里都能去。

起初,那些跟金铃铛有关的梦刚开始时,看到她苍白着脸,冷笑着叱骂他,他只觉得心头阴郁难堪。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宁愿在幻境里长眠不醒。

想到这儿,甄木下意识想拖过角落里的桃花酿,拆开一坛,找回那种虚无缥缈的真实感。

顾不得胸口汩汩的污血,他艰难地爬起来,刚伸手,一道白色影子腾地跳起来,朝着他手指就是狠狠一抽。

那细微的痛与穿胸而过的箭伤比起来,几乎弱不可计,但甄木却陡然清醒。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朵开在枯枝上的白梨花,因为刚刚那一下的剧烈运动,在瞬息间合拢,变成萎靡的小花苞,枯枝下端根系快速延长,似有以根作脚跑路的趋势。

甄木木赶紧伸出一掌,小心翼翼地把它罩住。

头顶乍然黑暗的小花苞甄一宁:……

她已经发现了,如今这具干木身体血皮脆得很,刚刚她只不过是拼尽全力喊出了一句话,身上那种充溢的灵气感就瞬间消失了。

头顶的花也蔫了,全身上下干渴得恨不得跳进睡里。

偏偏头顶的傻子,还她挪哪儿,他手便移到哪儿罩住她

甄一宁终于忍无可忍,缠住他指节,狠狠一拧。

殊料这人怔了一下,突然跟疯了似的,低低地笑起来。

本来浓稠阴冷的眼底像落了星河,湛亮又清澈,跟突然得了糖果的小孩似的,死死盯着指尖上那灵活的花枝,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

甄一宁被他盯得头疼,那股渴水的念头愈发浓郁。

她干脆弹下来,快速伸长根系,尖端顺着绒毯挪动,直到攀住桌腿,瞬间将自己甩进茶壶里。

泡在水里,她瞬间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只是头顶的小花依旧蔫嗒嗒的没能绽开。

忽略掉从心底冒出的萎靡感,甄一宁汲取了足够的水,在少年的注视中,推开一卷不知放了多久的发黄纸页。

用沾了水的根部,快速甩下几个字。

【是我,去止血,快!】

殊料抬起头,却对上少年紧抿的唇和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

他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幻境里,她对他不加掩饰的嫌弃。

“我不……”识字。

甄一宁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本生在一个贫穷的小村庄,仙宗门找上他,不过是为了将他培养作魁因仙君替劫的药人。

按照她在孤塔顶楼看到的,他们又怎么会花心思,去教他识字修习呢?

想到这么外界闻风丧胆的魔尊,居然会因为不识字而自卑,甄一宁莫名察觉到一丝酸楚。

她又好气又好笑,动作却未凝滞,只装作刚刚在练字,扯过又一张纸,笔走龙蛇地画了幅易懂的简笔画。

一个吞剑少女,鞭笞着旁边的躺尸小人儿去拿药。

少年碰着那幅画,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破开的伤口又痒又热,不治而愈了。

**

第三天,整个魔界地宫的人,都惊诧地发现,那位跟砍头机器似的魔尊大人,居然呆在寝宫里,没去前方战场。

想起那房间里躺着的那具尸体,和有关他要跟尸体办婚礼的传闻,就算是常年处于奇葩锦集地的魔界众人,都不免有些心底发毛。

他们支使长期服侍那位“姑娘”的两个女侍去查看情况,人还没靠近,便被魔尊的威压掀开几丈远。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位最厌恶别人在他面前提及文字和古籍的魔尊大人,居然从这天起,日日向外边要几十卷宣纸,全然没有要出去砍头的意思。

魔界混子们戚戚然,突然有种要变成正道门派的悲戚之感。

当然,外边古战场上,齐齐围攻魔界的修仙界宗门和冥界人士们,不这么认为就是了。

无人知晓,此时据说阴气森森的寝宫里,那位嗜血冷酷的魔尊大人,正跟个偷懒的学生似的,攥着毛笔一动不动,无辜地望向一旁翘脚的梨花枝丫。

“说好了,一纸字,一个奖励。”

甄一宁气的牙痒痒。

你那是字吗?

神仙画符都没你这么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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