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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峪不仅在距离上和京城差了十万八千里, 居住和生活条件更是壤别。
胤佑确点住不惯,连这里的水都些喝不惯,总感觉咸咸的, 喝在嘴里些涩口。
不仅他这个感觉, 其他三人也。舜安颜来的第一日就说水里沙子,没两竟然病倒了。
经过胤佑的诊治,他应该是水土不服, 于是亲手给小表弟了个方子, 让人熬了『药』端到他的跟前, 劝他:“把『药』喝了吧,喝了就了。”
端『药』的人是曹颜, 手上仿佛装了弹簧,伸过去,又缩回来。抬起头来一脸于心不忍的看着胤佑:“真的……要给他喝吗?”
“废话, 不喝『药』病怎么得起来?”胤佑挥了挥手, “赶紧,赶紧!”
舜安颜不疑他,端过碗“咕嘟咕嘟”把『药』灌进了肚子里。
曹颜不无担忧的问他:“感觉怎么样?”
舜安颜拧起眉『毛』:“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曹颜回过头来看胤佑:“你瞧,我就说不能……”
胤佑一把捂住他的嘴,问舜安颜:“哪里怪怪的?”
舜安颜砸了咂嘴:“水里沙子, 还泥土的味道。”
曹颜拽胤佑的手, 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是七阿哥往里面加了鞋底的土,说这样才可以治疗水土不服。”
舜安颜伸着脖子又要吐, 胤佑赶紧吩咐一旁的赵诚:“快快,把碗递过去接住,吐出来让他喝进去。”
富敦年龄大,人又老, 见不得他这么欺负小表弟。赶紧把人拦下来:“了了,别多想。都是正经『药』材,哪什么鞋底土,七阿哥逗你玩呢。”
他推着胤佑往外走:“你休息,我们改来看你。”
其水土不服的症状大家多多少少都一些,只是舜安颜年纪小,功夫练得也没那么扎,反应更明显一些。
他们在嘉峪休整数日才渐渐适应,对未来的艰苦生活也了大致的心理准备。
舜安颜身上不少世家公子的臭『毛』病,胤佑不就要捉弄他一番,把他这些臭『毛』病都改过来。
听到七阿哥总说自己娇气,舜安颜还颇些委屈:“你在宫里的候,不是比我还娇气。吃穿用度都得是的,衣服料子稍微硬一些都不肯穿,还说我。”
“那是在宫里,”胤佑『揉』一把他的脑袋,“这里是军营,军营里都是顶立地的战士。咱们要是娇滴滴跟个姑娘似的,人家会瞧不起咱们。”
舜安颜小声嘀咕:“你可是皇子,谁敢瞧不起咱们呀?”
“人家嘴上不说,心里瞧不起。”胤佑又捏了捏小表弟的脸,“咱们是来打仗的,放下身份,比普通士兵做得更,才能真正赢得他们的尊重。”
小表弟被胤佑这番话教训得服服帖帖,从此以,安心跟着他呆在嘉峪,安排他干的活儿,他也认真的干。
他们在嘉峪呆了一些日,这,殷化行将军要去玉门视察。那是个胤佑在无数诗词和章里读过的地方,万分神往,也想跟着去瞧瞧。
他想办的情就没办不成的,小嘴特别甜,一口一个殷师傅,叫得那叫一个亲人。又说自己想多多学习戍边宜,想要跟随将军去。
殷化行被他哄得哈哈大笑,这便答应了带着他去。
玉门始于汉武帝期,因西域输入玉石取道于此而得名。
周围是茫茫戈壁,中是一处砂石岗,用黄土垒起来的小城堡,名叫小方盘城。
现在大约是这个地方一年中气炎热的节,放眼望去,周围仍然寸草不生,看不见一点绿意。就如唐朝王季淩所说——羌笛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
胤佑站在玉门城墙上,远眺一望无际的隔壁。其周围也不是什么都没,仍一些断壁残垣,旧遗迹。
这里的风很大,裹挟着沙粒刮在脸上,刀割般的痛感。
胤佑闭上眼,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悠远沉闷的驼铃声,随,沙漠上出现了两个影子,随着影子渐渐扩大,他才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
他的目光浑浊却坚定,宛如历经苦难终于归向的旅人。
胤佑问他:“来者人?”
耳边远远地传来一声轻叹——张骞。
胤佑睁眼,茫茫大漠,早已不复往日繁华。从郑和下西洋始,海上丝绸路就已经逐步取代沙漠丝绸路。
自从郑和第七次下西洋,卒于古里国,无论是前朝还是大清,早已经停止了对海洋新大陆的探索。
胤佑从南怀仁那里听了太多航海的故,以及世界各国的传说风物,自幼心向往。
以前总以为对世界的探索只是个人爱,直到皇贵妃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中国、印度因为没分享海洋所赋予的明,而被合理排除于世界外。”【黑格尔《历史哲学》】
西藏和印度隔着人迹罕至的喜马拉雅山脉,胤佑现在连西藏这个地方都还没什么概念,更别说远在山那一头的印度。
他只是隐约记得,曾经听一位外国传教士说过,大英帝国在那边建立了一个东印度公司,国王颁布法令,授予东印度公司自主占领地盘、铸造钱币、指令要塞和军队、结盟和宣战、签订和平条约和在被占据地区进行审判的权利。
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侵略,果然,西洋人都没安什么心。
“七阿哥,七阿哥!”殷化行见他忽然整个人愣在那里,眼神不知道望向方,便唤了他两声,“你在想什么?”
胤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些自嘲的笑笑:“我想得太远了,还是先将眼前的做吧。”
处理完玉门和阳的务,他们来到了敦煌郡。
这里也是胤佑曾经无数次在史书中读过的地方,曾经的边贸易重镇,随着沙漠丝绸路的没落而早已不复往日荣光。
比起京城的热闹繁华,江南的纸醉金『迷』,这里只能称作一个小镇。
这里的百姓衣着质朴,街边店铺也显得破败,往来行人不多,大多是买卖一些生活必需品。
胤佑走到一个卖水果的小摊贩跟前停下来,金黄饱满的果散发着淡淡的甜香,胤佑从未见过这样的水果,便奇问道:“这是什么?”
他通行的是延恒,他在这里当了多年的兵,对嘉峪、酒泉、敦煌、张掖一代十分熟悉。便给他介绍:“这是当地特产,叫李广杏。”
“李广?”胤佑挑了一颗大黄的塞进嘴里,“是我想的那个李广吗,飞将军李广?”
“没错,就是飞将军李广。”
于是,延恒将两位现在奉王母命,在此降下甜杏,为飞将军所率领军士解渴的情,简单给胤佑讲了一遍。
故讲完,胤佑正把杏也吃完了。擦了擦手站起来:“这杏确很甜,王母没那么闲,也不爱多管闲。”
延恒看了他一眼,揶揄道:“听起来,七阿哥倒是王母很熟。”
胤佑点点头:“很熟。这杏清甜可口大约是和这里的气候。”他又招呼赵诚:“把周围的都买下来,回去给大家分了。这么毒的日头,让老乡们早些回去休息。”
果农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财大气粗的金主爸爸,收了银子,连连向他拱手道谢。
胤佑顺势跟人打听:“老乡,我问个地方,千佛洞怎么走?”
这地方自元代就鲜为人知,嘉靖七年,封闭嘉峪,敦煌一度成为边塞游牧地,更没什么外地人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