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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白泓觉得路人的目光也格外地友善,他平日里及其厌烦了被注目,他觉得他和别人没有多大差别,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但这这时候的辰时三刻,他身旁多了他朝思暮想的爱人,那可就不一样了,他和他应该被注视着,这是最好的见证。
两人坐在车轅上,就这样一路到了太乐署,感觉这路程比往常要短暂的多,白泓觉得那是因为有了颂师弟。
太乐署内大间,因为少了宁潜的存在,众人少了些约束,站起身走出来看着白泓身边的顾颂。
“大人,这位就是您一同在上元节竞乐场奏瑟的公子吧?”李知事大着胆子上前来问,这位顾公子在众人来看就是很匹配白大人的。
白泓近日这样悄无声息就把宁潜送进了都慰署,他们已经怕到了,不敢把脚从门槛内跨出来。白泓笑着扫视一遍众人:“对,李知事你说的对,这位我珍重地给大家介绍,是我师弟。姓顾,名颂。”
那名舞人总章冷清看着顾颂这么年轻,微微凝眉:“敢问顾弘明顾大师是阁下什么人?”
顾颂正要回答,白泓一看是冷月淑的堂弟,这人明知道这些事实和底细,他还故意问这个,白泓回看一眼不出声。
白泓牵手顾颂,在两旁都是高凳直排书案的通道里行走,他就是要宣示给这些人看,让他们知道师弟已经是他的爱人了。
前不久,他们中已经有人暗中给他配对,还找的是王室的贵女。
李知事端着一壶奶茶两个白瓷盏进来内室:“大人,公子请用茶!”白泓这些日子的礼器跟进,让他手里的活儿做的比昔日更加顺心。这李知事对白泓说:“都知道了,心里也顺着,还感激大人您呢!”
白泓当然知道这是说宁潜和那件秦皇凤首,如今被押往都慰署,好歹是煞住了宁潜的威风。白泓让顾颂坐着,他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嗯!好喝,今日的茶果然好喝了很多,你们感激我,就没有必要。今后诸位,安守本份做好一个乐人的活儿,比去倒卖什么器物安稳。”
李知事一看也明白,他们是一对亲密爱人。他弓腰说:“大人的话,属下会带给他们的。”说完出去时候,他把趟门也带上了。
白泓走到窗前,回看一眼顾颂:“怎么样?我这里还好吧,就是往常多数情形下就我一人在此查阅公文,偶尔进来说话的,不是匆匆而来如刚才那个,就是闲着来消磨我的耐心,是那个已进去都慰署成了阶下囚的那个。”
白泓亲手打开窗扇,转身坐过来顾颂身边,顾颂的眼睛也是一刻都离不开师兄,他在这过去的十三个日子里,他的心中反复刻画着他的身影。
现在到了身边,他看到了真实有血有肉的师兄,经过的那些心里煎熬,他就不想说了。
白泓想找些有趣的见闻给顾颂说的,忽然耳畔明显听到到太乐署大门上的吵闹声,他眼睛一个凌厉地怔住瞬间对顾颂微微摇头,让他坐着他出去查看。
白泓慢步走出内大间门外,李知事看一眼说:“大人,这都是城里的驴车骡子车骆驼车的车夫们,还有那些人,您看他们还吹奏丧乐。”
这种丧乐的调子似一种部落的说唱,尾音“呐呐啊”结束,三个羚羊角偶尔吹个单音,领头的老汉看着脸部轮廓很熟悉但他脸上涂了蓝白色草汁灰。他走出去站到他们面前:“各位这是有何贵干那?”
民间乐班因为出大乐获得的酬劳,曾经在某年和公署乐班的差别太大,民间乐班因此豁出来用这类撒泼形式来闹太乐署的事,之前有过。现在,他们中一人面颊突兀的上来对视白泓:“您就是乐署的大予?那我儿子的鞭伤怎么办,赔钱吧,五百两。”
这种莫名其妙地公开勒索,白泓经常混物料市场,他面对的多了,他的神情很不以为然。
他就站着,两手交握在宽宽的大袖内。凭借着不长的阅历,他能看出来这面颊突兀的就是个有些混得开的车把式,那么他有索容道那样的儿子也不意外。
白泓也看到,昂头打着手鼓依然唱着哀歌的领头老汉,这秦皇凤首一结案,这老人就敢露面赚取外快了。他走上前凑近老汉:“七叔,你不是个工匠吗?怎么还唱哀乐呢,多才艺就该来找我,我给你申报尚书令大人,让你入籍我大渊。”
这老汉发觉他震耳欲聋的哀乐说唱,其实很激烈又震荡,但这白玉脸庞的男子居然不为所动。他微笑着:“等我把今日的乐走完啊!”他的脸上彩绘颜色白蓝分明,他一首调子没有完结就还在打着节拍唱下去。
李知事和这领头车把式老索都一些懵,老索耐心没有多少了。又扯开嗓子:“白大人,今日你打了我儿子容道,那么你就该赔偿五百两银子治伤用的。”
白泓根本就当老索头他是透明的,老索头说的是嘈杂之音,他依然煞有兴趣滴观看着老汉的说唱,这说唱他幼年听过无数个版本。
有他祖父亲口唱的也是鼓声相伴,也有长安城里那些龟兹移民,头巾缠绕着神情很激动昂扬,仿佛在不屈中与生命的坎坷在对抗。
“大人,我儿子的伤口化脓了,也结痂了!”那老索是赶车的头目,平日里隔着大路喊对面车夫喊习惯了。他这样连续几声没有喊到回应,他干脆站到白泓身边又喊:“白大人,给我银子,索容道要治伤!”
白泓耳朵偏过去躲开了老索的喊声,微笑对他:“你要是治伤就给我说治伤,乞讨的不在这里,乞讨在我太乐署是违背规矩的,或许你该到城门外的乞讨队伍哪里。”
“我才不信你说的呢!我儿子说了你最奸诈,你们把他当驴子使唤,完了还打他,你们活该大伙儿说说,有这么对待一个通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