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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沉霄眼光一动,转过身将温玉蔻牢牢护住,温玉蔻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夏侯沉霄道:“没怎么,你躲到柱子后面去,让我去会会他!”说罢将温玉蔻到柱子后,用外衫裹住她,深深看了她一眼。 温玉蔻被包的紧紧的,低下头去,定定道:“你去吧,千万小心!”夏侯沉霄抽出雪冷长剑,挽了一个行云流水的剑,也不回答,大跨步朝着那漩涡中心走了过去。影卫阴沉沉的目光射在他身上,迎面就是一根毒针。
“巴贡丹,你束手就擒,尚有一线生机!”夏侯沉霄以刀挡下,影卫呸了一口,他心中一沉,废话不多说便发起迅猛的攻击,几十招之后便将影卫逼入死角。
“说,你潜伏在温府,可是要伺机密谋反叛?”夏侯沉霄避开众人,低声质问。
影卫一愣,继而目光飞快从温玉蔻脸上滑过,刹那间夏侯沉霄似乎明白了什么,手中的剑立时架在他的脖子上,就要刺入。哪知夏侯御白此时出现在他身后,见此情景,忙伸手按住夏侯沉霄的剑:“四弟,别急,先将他押回宫中,等父皇发落再杀也不迟!”
影卫哈哈大笑:“便是那皇帝老儿抓住了我,也休想从我嘴里掏出什么。告诉他,我本就是个死人,你们何时见过死人开口的!”
夏侯沉霄用剑柄狠狠撞击了他的腹部,直到他完成一只虾米。而温玉澜又惊又怕,看了影卫几眼,见他对自己没了威胁,所有的侍卫也不再拿刀枪乱刺,这才手脚并用爬向门外,连声喊:“母亲,母亲……我好怕,母亲……”她全身发软,瑟瑟发抖,倒在门边。
窦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双泪长流:“我的玉澜啊!玉澜……”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温玉澜何时吃过这种苦,抱住母亲呜咽个不停。
温玉蔻等了一会儿,见夏侯沉霄不来,又听见温玉澜的哭声,便知道影卫该是被制住了。她悄悄站了出去,看见不远处那影卫被倒压着跪在地上,头几乎被按得快贴到地面上,是个极其扭曲痛苦的姿势。
温玉蔻按捺住心中怀疑,朝门口走去,夏侯沉霄一眼看到了她,脸色微变走过来扶住她:“怎么出来了?”
“手疼得厉害。”温玉蔻撒了一个谎,幸好夏侯沉霄没有追究,只是将她的右掌固定住。
“我送你出去!”夏侯沉霄说着,用袖子遮住温玉蔻的头脸,将她护在胸前,贴着墙出去。行至最狭隘的地方时,温玉蔻悄悄掀开夏侯沉霄的衣袖,睁大眼睛朝外看。她只不过露了半张脸,眼睛灵活地那么一转,眉毛微挑,倒让抬头看她的影卫为之一震。
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他杀掉挡在身前的几个侍卫,上前情不自禁喊了一句:“玉公主!”声音苍凉,仿佛大漠高空盘旋的雄鹰被钢箭射中,凄厉而又愤怒!
温玉蔻定住,心砰砰直跳,一把掀开遮挡物,露出清秀娇嫩的脸:“你在叫谁?”
影卫看见她的脸,却又怔住,就在他出神的刹那,几个侍卫的刀突然刺入他的身体,血飞溅,他大惊之下紧紧握住刀尖不让侍卫拔出去,反掌劈头盖脸劈下去,当场死了一个。而后他又用内力震断在外面的剑柄,就要脱身而出。
夏侯沉霄和夏侯御白暗道不好,两人合力上前,两剑对双针,顷刻便重新陷入厮杀。
到底消耗了太多体力,后面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影卫又被重新绑住了,面上覆着的黑布已经被揭了下来,是一张英俊的面容,高鼻深目,轮廓分明,颇有几分像是大漠人。为了不引起麻烦,嘴里还被塞入麻布。而他的目光,一直没从温玉蔻身上离开过。
“你——”影卫似乎有话要对温玉蔻说,可惜嘴巴已被塞住。温玉蔻看着他那和母亲有着相同特征的脸,不禁陷入沉思,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温玉蔻,不许出声!”夏侯沉霄少有的严厉,将她狠狠搂了回来,捂住她的双眼将她带向门外!温玉蔻感觉到夏侯沉霄在生气,但是她全然不知自己已被一只陷入绝境中的孤狼盯上了。
贵妃省亲那日温府极为混乱,窦贵妃虐待温府小姐、嚣张跋扈的恶行被写入折子递了上去,圣上大怒,差点将窦贵妃打入冷宫。但窦贵妃入宫多年,到底还是有些手段的,说情的人络绎不绝,最后僵持多日,只是降了品级,削去协理后宫的权力,草草结束。
但是温将军却日日忧愁起来。
因为表象是贵妃因嚣张跋扈受到了惩处,但实际上,她犯下的罪却颇为隐秘。影卫之事蛮得严密,温玉蔻却是知道了三分,再加上窦氏母女被不断招入宫中问话,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影卫口中的“玉公主”,更是让她心中疑虑重重。天下之大,玉姓是个少见的姓,而在温府中姓玉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的母亲,玉玲珑。
玉玲珑却也当真是位公主。
小时候,温玉蔻常在母亲房中看到那些别具一格的东西,狼牙匕首、波斯毯、雪狐琉璃、皮筒子之类,是在坊市内遍寻不到的,母亲宝贝得不得了。她问母亲为什么会有这些,母亲经常收了笑容,一个一个摸着,然后说:“这是你外公送来的嫁妆。”
她还隐隐记得,父亲征战回来后,母亲房内通常会多出一些这样的宝贝。
恍恍惚惚间,她经常梦到一些小时候的事,那些遥远的记忆,突然毫无预兆浮上水面,越来越清晰。
她午睡醒来,旁边的弟弟承郢还睡的很香,而她则看到一向笑脸迎人的母亲握着狼牙匕首,躲在父亲宽阔的胸膛哭泣,父亲沉默着抚摸她的头发,坚毅的目光中满是心疼。那是温玉蔻见过的,父亲最温柔的神情。
父亲瞧见温玉蔻醒了,便将她抱到母亲身边:“你母亲又想家了,玉蔻,让她不要哭,我们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小小的她去哄母亲,母亲的头发是长而卷曲的,非常美丽,落在脸上很舒服,但是她的泪水,落在脸上却是冰凉的。
那时的父亲骁勇刚强,母亲美得惊人,十分登对,伉俪情深。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依然骁勇,母亲却华年流失,美貌不在,躺在冰室,如同活死人。